纨绔眼睛死死盯着那個尊貴起來的女子,咬牙切齒着又仿佛隻是無意識呢喃着:“錯錯。”
蒙面女子腳步頓了頓,還是直接走到了傻寶他們跟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審視的目光讓蘇傾钰很不舒服,這時候那女子才緩緩說了四個字:“一群水貨?”
衆人:?…啥意思啊。
“天涯何處無芳草啊。”場上隻有韓思神情最自然,好像早就知道要發生什麽,又換了男聲,很是欠揍地說,“得啦,小睿睿,這話我一直說給你聽,今天我也送給我自己。”
纨绔一個激靈,轉頭看那個一下子爆發出王霸之氣的小乞丐,眼睛一疼,沒聽懂話地皺眉:“你又發什麽颠?”
韓思總是含着調戲的眼眸變正經後,終于有了作爲一個殺手樓樓主的威嚴,擡手打了一個響指後,天上就落下來兩個白色錦衣的蒙面奴婢,拉開一件繡了無數暗紋的銀色錦袍,穿在了韓思展開的雙臂上,手快腳快地給韓思淨面挽發,眨眼間就将小乞丐收拾成了睥睨天下的大人物。
任晉晉眨巴眼:“大變活人呐。”她可是第一次看清楚韓思的真容,有點接受無能。
蘇傾钰默默想,纨绔要當渣男了,不曉得以後會不會後悔呢。
悄悄看一眼,那二貨還是傻不愣登的,一句軟話都沒有,不過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嘴唇現下有多蒼白。
“你不肯跟我走就算了,我要走了,以後江湖有緣再見吧。”韓思輕飄飄地道。
一行數十個白色蒙面的人從天而降,一頂白色轎子落在地上,韓思頭也不回地進了轎子,霸氣地一甩簾子,不帶走一片雲彩地說了句:“回!”
“喏!”一行人迅速擡轎就要飛走了,在場的烏喜人都沒人攔,好吧,估摸這架勢也根本攔不住。
廢了大半武功的侍衛隊:…好随便啊,原本我們也可以這麽來去自由,随心所欲的。
纨绔就跟一覺醒來一樣,大吼一聲:“等下!”
衆人眼前一晃,一道人影閃過,就看到纨绔兩隻爪子抱着人家轎子一道擡杠上,兩隻腳勾着旁邊一塊大石頭,不讓人家轎子飛起來。
蘇傾钰默默扭頭,那個姿勢跟癞皮狗有一拼的絕對不是他家纨绔。
“大膽狂徒!”剛剛給韓思整理衣服的那個奴婢,圓目一瞪就要拔劍,都不知道她那把劍藏在哪來着,反正從袖子裏一拿就是一把。
纨绔也鐵了心,劍都頂到腦門上了,還是不躲不避地嚎:“韓思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什麽叫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你就寒碜我是沒爹沒娘的苦命小草是不是,還有什麽江湖再見啊,我又不懂江湖,你讓我去混江湖找死麽,我不我不啊啊啊啊”
蘇傾钰哀歎一聲,松了閨女捂着臉不肯擡頭,有這樣的手下真的好丢臉啊。
侍衛隊心裏默默吐槽,果然得到了驸馬的真傳啊,這跟驸馬對公主耍賴時的模樣一毛一樣的啊喂。
韓思隔着半透明的簾子一口老血噴出來,不可置信地顫着手指指着纨绔:“何方妖孽,還不現身!”
擡轎子的蒙面大漢們:…樓主麻煩你正常時間長一點。
纨绔假哭的挺像回事,眼淚鼻涕真的流下來了:“你上回不是說都有我孩子了麽,你怎麽能始亂終棄。”
“…”大家都被吓傻了,什麽時候的事啊。
韓思手抖的更厲害:“你難道不知道剛剛被你一腳踹沒了麽?”
纨绔噎了噎,然後眼一閉:“嗷嗷,我不聽不聽,你不準走,不把話說清楚就不準走!”
韓思挑起來簾子一字一頓地用男聲說:“特麽老子說不稀罕你了,滾!”
“爲什麽啊,就因爲我踹了你一腳麽?那你踹回來了呗,我給你踹十下行不行?”纨绔滾刀肉似的,死活不肯撒手。
韓思有點懵,第一次看到這麽賴皮的纨绔,不曉得怎麽反應了,想了想,難得用正常的中性聲音說:“我跟你心上人商量好了,我不要你了,她就不負你了,她現在冷臉是做戲給烏喜人看呢,你放心,她不是真的要當烏喜的王,她想把烏喜搞垮,我覺得她原來就是不想拖累你,現在你們西羅都卷進來了,跟她裏應外合最好了,你也不用當着她的面和我表現情深義重,誰不知道誰呢,蘇睿,我跟你說啊,我韓思不是沒人要的,我樓裏還養着好些美人呢,你不用覺得虧欠我,就這樣了,以後真的有緣再見啊。”
韓思拿過一邊的羽扇,對着巴在她腳底的人輕輕一推,纨绔就掉了下去,動也不動了。
轎子騰空而去,烏喜大王子堪堪急匆匆帶來的人隻來得及對着空中放了幾把箭,連人家衣角都沒碰着。
纨绔大字型躺在地上,看着轎子變成一個黑點消失,用着隻有他自己聽到的聲音呢喃:“又給我下藥,别讓我再見到你,否則,否則,”
否則如何,他也不知道了。
“纨绔啊?”大甲咳嗽了兩聲,“那個,韓思她吐血啥毛病啊?”
纨绔很安靜地說:“孩子掉了啊。”
“…”大甲憤怒,“别以爲我沒學過醫就不知道,誰家小産從上面出血了?”
“韓思家啊。”纨绔坐起來,盯着地上的石頭。
大甲掉頭就走,這沒法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