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水頭頂自然有人撐着直徑超過一米五的一百零八骨大傘,身上幹燥,連腳邊都沒怎麽濕。
撐傘的仆人表示,國師大人好才是真的好,咱們是不是累死累病,一點都不重要。
霍水擡頭看着已經間歇性下雨三天的天空,平生頭一次有點淡淡的無奈,這星空這三天變幻的太快了,夜晚雨停超過半個時辰時,便會出現星星,然而不多久又會重新下雨,下上一兩時辰又會再次放晴,很是折磨看星星的人。
最可怕的,就是同一晚上不同雨後的星星,竟然能完全不同,一會兒将星升起,一會兒帝王星更疊,一會兒又是文曲星暗淡,一會兒又是妖星刺眼,每回他想仔仔細細看一下算一下時,特麽又下雨了,縱使他是快要飛仙的人也想罵一句賊老天,逗人玩。
霍水頓了頓,又轉頭看了看後面黑漆漆跟怪物大嘴似的地牢一眼,似乎耐心中午全部用盡,聲音缥缈地說了句:“帶少司命。”
大仆一嘗渾身一抖,講真,換成以前,他絕對會昂頭挺胸帶着一副高人模樣地領着人去帶人,還要表現出來咱這是在給你恩典,你需要跪下來頂禮膜拜的,可是,可是不要以爲他不知道就昨天他們進去地牢之前,那群根本就不信仰五星神教,甚至毫無信仰的中原人有多麽可怕,一腳就把人踢廢了,而中原來的少司命更是一根手指頭戳死一個人。
還有不要以爲他不知道,那群已經手無寸鐵,身陷囵圄的中原人,已經把地牢變成大型耗子洞了,要不是國師大人神算,要不知道跑了多少回了,别的不說,就說他們有這麽多的坑洞,那是分分鍾就把人活埋的節奏。
最最重要的,那群人不曉得哪來的倚仗,那是根本不怕五星神教啊,不僅不怕,他們還敢上手就揍,你沒看就是國師大人親自去,那個最好看的領頭男人也是吊着眼皮愛答不理,像是根本不把國師大人放在眼裏的樣子。
所以,他是去送去給人埋嗎?
一嘗突然好惆怅好惆怅,他就知道,自從有了少司命,從來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凡人心的國師大人就更加不是人了。
“遵命,我的大人。”一嘗一臉赴湯蹈火的模樣帶人進去了。
國師大人看着開始細細密密的雨幕,聲音缥缈得沒出去多遠就散在了雨裏:“少司命歸,烏喜殇。”
隻有撐傘的仆人腿都在抖,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同一時間,不同的地點,少女阿頑眼睛大大亮亮,托着下巴看着雪祭司:“大人,已經三天了。”
雪祭司面不改色地把一碗紅豔豔的湯汁灌進了緊閉雙眼,奄奄一息的白遇嘴裏,可有可無地懶懶說:“這才試了三十六種藥就不行了,真是沒用,今晚你看着,明早死了就拖去做化肥。”
雪祭司拍拍手站起身,撣撣紅衣很是意興闌珊地緩步去了對面的竹榻上,阿頑趕緊跟過去給側卧下來的大人蓋了薄被。
與此同時,大賀的邊境軍營裏,夜裏生看着瘋狂練着砍刀的靳戈,很是無奈地說:“大人,已經三天了。”
靳戈咬着牙大吼一聲一刀劈得面前半米高的石頭四分五裂。
夜裏生頭皮發麻,默默退了一步,想了想,又退了一步。
“聽令!明日攻城!”靳戈娃娃臉上竟然全是狠厲,氣勢格外地強盛,看的夜裏生也隻能避其鋒芒,才明白爲何當初陛下會将這樣娃娃臉的人放在兵部尚書那樣重要的位子,想必是知道,靳戈的血性其實比誰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