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烏喜并沒有明顯的四季,但是晝夜時長一年下來還是會有那麽點變化,而他們是從來不用蠟燭這種東西的,天黑了那就睡覺,睡不着那就摸黑幹點見不得人的事,當然奢侈人家的就會用發光的珠石,發光的蟲子來照明,如果是平民,或者碰上大型的聚會,比如祭祀之類的,他們也甯願選擇用火把火堆,早上天亮了自然醒。
還有一種說法,說是如果燈光太亮,會晃了國師的眼,看星星會不準,會影響國運,所以能不發出光就别發出來。
不排除他們根本不知道蠟燭的存在,在承業帝十幾年前偏向虎山行,跟烏喜幹仗前,烏喜是比現在還閉塞野蠻的,不懂經濟也不願意花時間去懂,隻想用武力用巫蠱奪取想要的。
所以入了夜,烏喜皇宮就成了天下最黑暗的皇宮,表面的光鮮亮麗都維持不了。理所當然的,這座皇宮裏發生的陰暗事也是數不清的,各種雜七雜八的詭異聲音聽着聽着也就習慣了,像烏喜王這種人,早就把入夜後的醜惡聲音當成了催眠曲,哪天聽不到可能還睡不着。
比如這邊牆角一個大仆兜着手,很是愉悅地看底下兩個小奴将一個王的美人按在地上,扒開嘴喂進去兩條黑漆漆的蜈蚣,美人痛苦地嘶吼打滾,但是她的聲音很快被瘋掉的狗吠聲給蓋過去了,狗吠很快也沒了,被鼎盛起來追打瘋狗的侍衛們蓋過去了,侍衛們跑過去的破落宮殿裏,還有個白發蒼蒼的老妪塗着血紅的嘴巴,烏黑的指甲,“桀桀”笑着給一隻精緻的布娃娃紮針,侍衛們路過的最豪華的宮殿裏,還有烏喜王“呼哧呼哧”拉風箱的聲音,跟年輕美人“哎喲哎喲”誇張的暧昧聲音,
要說哪裏最安靜,還是最東北的那個宮殿,原本是一個廢棄的宮殿,烏喜王登基前的前太子死在那裏面,還鬧鬼,所以一直空着,如今裏面住着的是剛回歸不多久的長公主,傳說流落他國多年,喜靜,入了夜就将宮殿鎖了,誰也進不去,也有人傳說,長公主平日裏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實則因爲容貌醜絕,怕半夜吓死人,誇張點的,說已經有好幾個人被活活吓死了,久而久之,也沒多少人夜晚往這邊跑,侍衛們也不大願意過來巡邏。
這晚的東北角落卻不怎麽安甯。
韓思風情萬種地側躺在竹榻上,眼尾跟小勾子似的,對着臨窗隐隐怒氣的蒙面女子一直放電,男音都帶着微微的顫:“妹妹,快跟哥哥家去家去,這裏哪裏好玩了,小睿睿可惦記你呢,本座喊他出來,他甯願蹲在地牢裏。”
蒙面的女子手指着韓思顫啊顫,聲音倒是清泠:“變态!滾下來!”已經連續三晚了,這個不曉得究竟是男是女的變态天一黑就躺在她床上讓她跟他走,她倒是很想暴走。
韓思又換了女聲:“妹妹,你要是喜歡當女王,跟姐姐說,回頭肯定都讓你騎小睿睿。”
蒙面女子差點吐血:“本公主不知道你說的,小睿睿是誰,你趕緊滾!否則别怪本公主不客氣。”
“啊?你竟然忘了小睿睿是誰了?”韓思漂亮的眉頭皺了皺,“什麽時候烏喜的忘憂水這麽厲害了,連不是真心喜歡的都給忘了?”
蒙面女子整個身子都是一震。
“你,你到底是誰!”
韓思換了姿勢躺着,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依本尊看,你對小睿睿挺絕情,對你的前主子才是真愛,小睿睿他們在地牢裏還使了障眼法,讓烏喜王庭懷疑他們其實是替身,是西羅陛下的幌子,不然堂堂一國之君,怎麽可能大搖大擺跑到帝國,如今能真正辨别的隻有兩個人,一個雪祭司,隻說當初去西羅沒見到真人,另一個就是你,早兩天你那好父王就逼着你去證實他們有沒有易容了吧?你怎麽不去?是不願還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