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就笑醒了。
睜開眼的時候,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耳邊是風吹過竹子縫隙的聲音,輕柔的而帶着某種說不出來的節奏,合着似鍾聲又似鈴聲的古典音樂,讓空氣都變得溫柔起來,仿佛母親在輕輕的撫拍,讓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什麽朝廷大事,百姓民生,仿佛都随着這聲音遠去,隻覺得這一刻的胸懷無比的寬闊,整個人得到了新生。
“大人。”要不是旁邊傳來這猶猶豫豫的少女聲音,丞相或許會一直這樣踢下去,迷失在這帶着某種魔力的音樂裏,“您的寵物是不是心眼兒太多了呀?往日裏,不管是誰聽到您這祭司曲之後,哪個不是感動的痛哭流涕五體投地,按照道理說這一類人的話都是能夠接受感化,能夠被改造的,還是存有善良仁智的,像今天這般,先是聽着聽着給笑出來,然後就無動于衷,隻是一味沉迷于此的倒是頭一回見,隻怕不是心眼太多,就是個沒心的呀。”
白遇眼神慢慢清明起來,嗯,本相是宰相肚裏能撐船,不跟你一個紮了上百個小辮子的黃毛丫頭計較。
雪祭司懶懶地扔了手裏的琉璃管子,推開面前的三角鐵架,樂聲一停,空氣就開始變的焦灼。
“要心幹什麽?”雪祭司額角的火焰花今日格外地豔麗。
看向白遇時,白遇隻覺得自己都要被燒死了。
“大人,您别吓他了,可憐見的,發燒了三天三夜了,阿頑曉得了,他不是沒心不是多心,是燒成傻子了。”阿頑可惜地搖搖頭,“多好看的寵物啊,就這麽傻了,昨天還有一個醜的目不忍視的人來偷他呢,大人,往後要是他傻的不會遲到不會如廁可怎麽好啊,是不是還要阿頑我來喂,還要阿頑我來把屎把尿啊?”
白遇:…這個丫頭的戲不是一般的多,希望主子靠譜點。
結果,那主子很懶懶地來了一句:“真要不中用成那樣,就拖出去剁了當化肥,換一個新的來。”
白遇:…本相覺得還是繼續暈過去的好。
阿頑拍了拍白遇的臉:“傻了沒傻了沒?”
白遇淡淡地看向雪祭司,有沒有被本相的威壓吓到?趕緊放了本相,别欺負本相現在嗓子還沒好。
雪祭司疏離地看回來,看了一會兒,揮揮手,阿頑就出去了。
白遇眉頭一跳。
雪祭司坐下來,紅色的水袖一甩,白遇就覺得自己全身一涼。
接着也能講話了,這才知道,嗓子沒有徹底壞了,隻是被禁锢了聲音。
“祭司大人,你好,在下白遇。”
雪祭司皺眉,一揮手,白遇又不能講話了。
白遇很努力地把眼神放溫柔再溫柔,可是耳根卻是越來越紅。
雪祭司低頭研究了一會兒這具肌理分明,堅韌有餘的男人身體,滿意地點點頭,心情也好點了,才揮手又讓白遇說話。
白遇卻不曉得說什麽了。
“叫吧。”雪祭司按到了某處。
“唔。”白遇冷不丁受到一擊,果然哼唧了一聲,立刻地就咬死了牙關,握緊了手腕上的細鏈。
雪祭司于是加重了力氣,逼的一向很有涵養的白遇差點爆粗口。
堂堂丞相大人,何曾受過這般折辱。
“祭司大人,呵,真是,唔,與傳聞中,呵,不一樣。”
雪祭司才不理他,誰在意寵物的心情,玩弄了一會兒沒了興緻就擦擦手走了,白遇氣的晚飯又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