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關于那個啓宋,啓宋什麽人,打仗隻在靳戈手裏栽過一回,跺一跺腳,赫野皇室都要抖一抖,雖然不曉得皇室已經暗地裏拍過多少人暗殺什麽的,不過在明面上,到了緊要關頭,還是要問一句“啓大帥,可奈何?”
這回因爲認定了靳戈爲了他受傷,打聽到靳戈命大沒死得了,養傷呢,就是沒空練兵,更加沒空跟赫野正大光明地打仗。
所以啓宋除了一把彎了的刀,還給送過來半年的糧草,美其名曰,家國事歸家國事,不影響兩人建立友誼,還主動說靳戈啥時候傷養好了啥時候再光明正大地打,而且爲了讓靳戈放心養傷,放了話,不止赫野,其他任何一國要是敢在靳戈受傷期間趁虛而入,先過他這關。
吃好喝好身體倍兒棒,胸口那點子皮外傷早就好得直癢癢的靳戈,聽到手下傳過來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口桃花釀噴出去老遠。
夜裏生被噴了個一頭一臉,還沒反應過來,這個不曉得又腦補了什麽的靳戈将軍跳起來就跑了,一邊跑一邊說:“我不是故意的啊,你别記仇再背後套我麻袋啊,我先去躺着養傷了,我傷的可重可重了,沒有個一年半載,沒有元帥來看我,我這傷絕對好不了!”
靳戈一直認爲自己還不具備獨當一面的能力,認爲自己還是要元帥跟太子帶的那個小兵,哪怕已經當了好幾年尚書,在一個陌生的沒有什麽強悍如元帥這樣的人的時候,他還是有點縮。
卻不曾想過,在夜裏生這幫人眼裏,他從來都已經是大人了,不曉得他自己再自認爲沒有能力獨當一面時,卻還是在稀裏糊塗被忽悠到前線,什麽準備都沒有就碰到最強勁敵人時,迅速做出了看似無厘頭到無賴,但實則最正确的反應。
如果不是他一半真心愛惜啓宋大才,不忍他就被這麽暗殺,一半是想打破眼下僵局,或許還有那麽點陰差陽錯,他們這帶着的十萬人在頭一次戰鬥裏怕是要全軍覆沒了。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靳戈就忙着裝病,一天大半時間都躺在床上消磨了,爲什麽非要真躺着?還不是那個啓宋一天能派十八個使者過來探望,又是補品又是藥的,不好好裝真心對不起人家的關心有沒有?
就這事傳回大賀朝廷吧,早朝時,承業帝表示扼腕,說靳戈将軍犧牲良多,回來一定要好好賞賜,下了朝坐到自個禦書房時就忍不住哈哈笑了出來,跟太師說:“孤就曉得他這個慣不按牌理出牌的,準能克住啓宋那個性子一絲不苟到有病的。”
其次,靳戈還要忙的就是軍事防禦,他們現在駐紮的這個小城城牆太低,田地太少,訓練場地太小,這事他不方便直接出面,畢竟他還在養傷,就交給了夜裏生,然後夜裏生一天二十八回地跑到他的營帳要跟他談事,時不時還要來一個秉燭夜談,搞的他都不敢瞌睡,就怕夜裏生是不是在籌劃趁他瞌睡套他麻袋。
時間長了,靳戈還觀察到,每次他要瞌睡的時候,夜裏生劍上就會露出不可言喻的便秘表情,然後他連哈欠都不敢打了,他不能讓他看出來一點瞌睡念頭,怕是就等着他呢。
夜裏生也好想去哭一哭,大人你想瞌睡就瞌睡,可爲什麽每回大人你瞌睡前要先露出來那種防小偷似的警惕表情,最後哈欠都給憋出來“對方是狼,我要小心”的表情,人家真的隻是想跟你讨論問題,順便給外面啓宋派來的人一個“大人性命依舊垂危,需要親信值夜”的錯誤信号好不好?
最後,靳戈忙的就是娶媳婦的事,那天受傷的刀光火石間,他突然就想,要是他真死了,他們家就絕後了,而且人家都有媳婦,自己這麽大了還沒有,感覺人生總有那麽點不完整,跟别人比起來,有點吃虧,所以他開始盤算自己想要什麽樣的媳婦,每天都忙着打聽城裏有沒有好姑娘,還寫信去了皇城,告訴陛下,他決定要接受陛下當紅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