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被關進來的不是一般人。
蘇傾钰一邊放下赫連莫,騰手掏出來夜明珠給一直摟着的萌萌照光,一邊說:“可惜白叔跟小舅子自作聰明,出去溜達了,錯過了這難得一次的觀光機會,這裏的環境黑的估計和白叔肚子一樣,多麽适合他生活啊,還有這麽多可愛的小動物,小舅子說不定會喜歡。”
傻寶撥弄大甲用一堆蟲蛇屍體升起來的火堆,撇撇嘴:“這裏真奇怪,火堆味道都這麽臭,剛剛那個大王子也那麽臭,全是臭的。”
侍衛隊又開始挖牆腳準備弄條地道。
蘇傾钰笑嘻嘻的:“就是,全是臭的,差點沒把咱們家萌萌熏臭了。”
萌萌就着珠光看了看地上爬過來的那隻最大的紅色蟲子,眼睛有八個,觸角有十八個,腿有二十八個,腦子裏已經自動把這隻蟲子轉換成好幾份,眼睛用來喂一種白色的蟲子,觸角用來做蠱線,腿用來磨成粉,撒在剩餘的屍體上,屍體就會變成一溜白煙。
可好玩了。
蘇傾钰完全不知道他家萌萌哒閨女已經被霍水教的變态了,倒是赫連莫從來都關注萌萌一舉一動,隻覺得頭皮有點麻,順着萌萌看的視線,一腳上去把蟲子踩碎了,擡頭看,萌萌執着的眼神果然收回去了,一心一意玩着手裏的琉璃珠子。
而纨绔盤腿坐在地上,身上挂着瑟瑟發抖的南宮邢,一邊數着自己兜裏還剩幾瓶毒藥解藥。他的周圍方圓一米都是幹幹淨淨的,因爲他已經撒了一圈無色無味的粉,跟南宮邢說了他還不信。
蘇傾钰觀察了一會兒,果然先前纨绔給他周圍撒了東西,有小半時辰了也沒見什麽東西真正靠身,那些蟲蛇莫不是來勢洶洶,到了一米處撒過粉末的地方,就自動回頭了。
“爺,那個,其實您可以把咱們殿下放下來了。”纨绔遞給蘇傾钰一包幹糧,看蘇傾钰自從早上抱着萌萌就沒再撒過手,這會兒席地而坐也沒放下來,直接給放在脖子上了,舍不得放地上。
“地上太髒了。”蘇傾钰摸摸閨女垂下來的胖胖的小腿,“我們家萌萌不能下地。”
傻寶也跟着點頭,很大方地給萌萌喂鳄魚肉:“不下地不下地,我給萌萌喂飯。”
萌萌雖然面癱臉,不過還是很配合,她娘給啥吃啥,小腿還不經意地晃來晃去。
赫連莫蹲在地上抱着幹饅頭啃,他覺得自己肯定不是親生的,特麽這個差别待遇不是一點兩點,簡直天與地的差距。
吃過飯,萌萌很惬意地躺在美人爹腿上準備睡午覺,美人爹一手撐着下巴盯着牢頂不曉得看什麽,也不管她會不會睡的滾下去,而蠢娘在玩她不長的小辮子,拆了編,編了拆,樂此不疲,萌萌閉上金色的眸子,小腿又晃了晃。
過了會兒,萌萌快睡着時,蘇傾钰突然低聲說:“收工。”
侍衛隊的人極其訓練有素地一部分人躺地上扮柔弱,假裝已經中毒,一部分人迅速脫衣服抱地上的雜草什麽的把地道口給掩藏,還有一部分正襟危坐,護在蘇傾钰等人周圍。
腳步聲近了。
蘇傾钰擡頭,一襲白衣,飄飄欲仙的霍水出現了。
傻寶揮揮手:“拐子你好,拐子再見,萌萌是我的,不給你。”
拐子霍水:…
“少司命!該背書了!”霍水盯着一身紫衣,坐在地牢裏卻猶如坐在王座上的男人看了會兒,目光落到他膝蓋上的萌萌。
霍水忽然就曉得爲什麽今天睡的迷迷糊糊的少司命姿勢那般娴熟且乖巧地窩在他的膝頭,感情是在家做慣了的。
萌萌聽到這聲音,反射性地小手小腳驚了下,剛要睜開眼,後背就撫上了一隻不大的卻溫暖安心的手,然後是蠢娘那不得不承認還是很好聽的聲音:“萌萌不怕,娘親拍拍。”
傻寶還記得她母後跟她說過,小孩子睡覺最容易被驚,需要娘親的安撫,大約是好久不見,傻寶還沒稀罕夠閨女,這會兒還記得怎麽做個好娘親。
蘇傾钰淺色的眸子漸漸深下去,霍水待那人擡起頭,看到的就是深不見底,釋放威懾和不滿的眸子。
“國師大人,曉得蹬鼻子上臉要遭雷劈麽?”蘇傾钰幽幽問了一句。
這話還沒完,纨绔又開始炸了:“就是,背個格老子的書,我們家殿下才多大,吃飯還沒吃的過來呢,還背書,你怎麽不上天?還有,你讓背就背不成?你算老幾啊,你在烏喜霸道慣了,是不曉得天下就屬你們烏喜最旮旯,不曉得還有其他人是不是?你拐了我們家殿下的事還沒算完,你還有臉再來?你當咱們西羅好欺負?有本事單挑啊!禍水禍水,你就是禍害人的水!”
蘇傾钰:…纨绔,罵的好是好,但是,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咱們現在在哪?
霍水微微皺眉,從來沒人跟他大呼小叫過,這是在挑戰他作爲國師的尊嚴不成?
于是他擡擡手,纨绔就驚恐地發覺原本怕藥粉的蟲子全都突破藥粉,朝他爬開。
“爺,救命啊!”南宮邢先跑了,躲在了蘇傾钰身後,纨绔從來就不是能不硬抗還硬抗的主,麻溜地也縮到了蘇傾钰身後。
蘇傾钰盯着越來越近的蟲子:…你們作死爲什麽要帶上爺?
不過神奇的是,那些蟲子在靠近蘇傾钰時,又退了。
萌萌睜開眼,坐起來,盯着霍水看了會兒。
霍水冷清的神色動了下:“少司命,随本座走。”
萌萌很認真地搖頭。
霍水神色就冷漠了下來,頓了頓,看看堅定地萌萌,轉身走了。
蘇傾钰看着霍水的背影,若有所思,加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