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身冷汗,突然驚坐起,不知不覺他四肢的力氣已經回來了。
再看房裏已經是一片黑暗,離床邊不遠,唯一一張桌邊,坐着一個黑暗的人影。
“想起來了?”夜九出聲的問,語氣裏含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
浮生臉頓時紅的跟個猴屁股似的,嗫嚅的說:“難不成真是我少不更事,垂涎你美色,拿刀脅迫你不成就毀了你的容?”
夜九把玩手串的手指頓了頓,突然捏緊。
浮生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
“不對你就直說嘛,你幹嘛老是這樣子吓人,忘了就忘了吧,既然想不起來,那必然不是什麽好事兒啊!要我說,如果當時摔的我真的連你跟那個現在太子一塊給忘了,那就更美麗了。”
夜九仿佛是怒極而笑:“垂涎我的美色?不錯嘛,好歹你還記起來這一點了?”
浮生突然一陣惡寒。
“我就這麽随口一說,你也别太當回事兒,我還是喜歡女人的,你不要試圖扳彎我哦。”
夜九突然就沉默了。
浮生等了一會兒,确定他并沒有什麽攻擊性的時候就下地,跑到旁邊坐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又把桌子上的,幾樣糕點狼吞虎咽了一頓,語重心長的跟他說。
“我說夜九,說起來我并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是不是,當年你那樣的小可憐,也是我把你帶回來,我還背地裏替你教訓那些欺負過你的人,我還把你養得太子殿裏,我是老大你老二,我雖然老是壓着你,幫我應付父王布置的課業,還總是拉着你陪我一起出宮去玩,害的你被挨打,
但是咱們做人不能這麽就算仇不算恩對不對?我也不太記得你到底爲什麽要跟我那個好弟弟聯合在一起坑我,我們隻能說現在啊,我并沒有什麽太大的野心想要回來奪回什麽?你說,你又何苦非得把我揪過來,要是我被那個現任太子發現了,他可不得弄死我啊,你就這麽想讓我再被人家追殺一次嗎?你就非得這麽趕盡殺絕嗎?
要我說,要不是我那個好弟弟真的是個男的,我都懷疑其實你暗戀的其實是他了。”
夜九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應聲而裂。
浮生立馬跳起來離他離遠一點。
等了一會,卻并沒有看到夜九襲擊自己,反而似乎在壓抑着什麽,目光裏全是陰冷。
“他不敢!”一句話說的比刀子還鋒利。
浮生覺得自己應該安撫他一下:“嗯,你先别激動,好了吧,就算你說你因爲那朵昙花是因爲我,破了你的像,不得已紋上去的,這算是我對不住你了,要不你在我臉上也給來一刀,在我臉上也繡朵花,咱們就算兩清了行不行,大發善心放了我行不行,夜九大爺,我真心真意的求你了,好嗎!”
夜九突然步步逼近。
“兩清?你竟然想就這樣兩清!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的很恨你這樣的性子,你總是在退縮,一直在退縮,該說的不說,該發火的也不發火,不該說不該做的時候總是被别人利用,
兩清,爲什麽要兩清,這樣的深仇大恨你難道不應該活過來就想着如何弄死我弄死他嗎?你竟然告訴我,你沒有一點怨恨,你不在乎,好非常好,那麽我就再讓你恨我一次,說不定你還能多記起來一些!”
浮生想哭,這年頭難道已經不流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了嗎,他都已經聖父似的什麽仇恨都不管了,結果現在卻被人逼着,必須仇恨,果然世道變了。
浮生看夜九變臉,突然頭皮發麻,一種源自本能的威脅,讓他撒丫子就跑。
但是剛跑到門口就被抓住了領口。
接着頭皮就是一痛,然後就是雙手雙腿被紮了兩根針,再也提不起來,就那樣直直的癱了下去。
夜九蹲下來,拍着他的小臉蛋,似真似假的說:“你以爲你爲什麽沒有被摔死?你以爲你爲什麽能活這麽活蹦亂跳,你一直奇怪爲什麽我要把你再帶回來?爲什麽我們不能兩清是不是?
那是因爲,我早将我剩下的一半命數都給了你,與你共享一條命,從今往後你能活多久,我就活多久,你要是就這樣把自己折騰死了,那我也得跟着一塊倒黴,怎麽,你不相信?呵呵,其實換我,我也不信啊,我也很想知道當初我到底爲什麽要做那個法,不過,”夜九笑的讓人發毛,“總歸往後你要回你那個什麽時代的想法給我就此掐斷,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浮生一臉見鬼的模樣,好幾次想笑,最後卻眼前模糊,恍惚間,看到還是短發的自己,被一個面目看不清的人逼着,一步步走到了天台邊上,底下好多人指指點點,大多一臉嫌棄嘲諷什麽,随後他就摔了下去。
浮生勉強地翻身側躺,手腳因爲無力,形狀詭異地扭曲着:“我好像想起來,大概,我回不去我以前的時代了,那也是我主動抛棄的時代,等下回我能去的,也隻有閻王殿。”
夜九等他沒有力氣慢慢睡着之後,目光慢慢變冷:“想不起來,沒關系,我欠你的,我會慢慢都還給你,包括别人欠的,我也會一一幫你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