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是一個很懶很懶的人,也是一個記性不怎麽好的人,或者說他是一個懂得快樂生活,懂得如何選擇性忘記的人。
他喜歡他的半路父王,因爲這是一個真心疼愛他也很縱容他的父王,就是他在現代的那個爸爸也不怎麽比得上,他現在的爸爸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将一個公司給成年的他玩,但是如今的父王卻可以很輕易地将六部的一個工部能給才十歲的自己。
因爲如今的父王對他好,他也不吝啬自己的那點感情,他希望能夠将世間所有美麗的詞語都用在他如今的父王身上,所以很多時候,哪怕他是真的看見了他父王的陰暗面,他也試圖逃避,逃避不了,也會找各種理由說服自己。
比如寵物人的事,他在真正見到寵物人之前,他就安慰自己,那隻是聽說的,或者在這裏大家都是這樣來的,如果他父王不這樣做,也許在别人眼裏就是一個異類,有可能會失去人心,這對于他的王位說不定都有威脅,但是他父王肯定沒有真正用這樣的寵物取樂過,至于那些寵物,說不定也是爲了作爲一個賞賜恩典,給那些有功的大臣們。
但是真正見到寵物之後,也曾無意間看到他父王一邊鞭打籠子裏的那些寵物人一邊放聲大笑,笑得整個人都有點着魔似的。看到那些原本該被長輩呵護,悉心疼愛嬌養的孩子們,像畜生一樣關在籠子裏,苦苦哀求,以求逃過鞭打,将好好的一個人訓練成狗一樣,他就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他的父王并沒有參與那樣的事。
于是他就開始逃避,他不想去記憶這樣的事,所以盡管他被分了一個寵物人,也隻是讓人随意的放到他宮殿最西頭的房間養着,也拒絕去想去看,每次出門的時候,還特意繞開了去西苑的路。
這樣刻意的去遺忘,以至于他過了好幾個月,真的已經淡忘了這件事,某天追着他的老鷹風筝,一路就跑到了宮殿最西頭。
他一路跑到哪裏,宮人們就一路跪到哪裏,他倒也沒像别的穿越者一樣覺得人人平等,死都不接受别人跪禮什麽的,他就是抱着一個能多活一天就是賺到了念頭,以及其享樂的心态,享受每一天,别人的跪拜臣服,他都通通接受。
他拿起來風筝的時候,旁邊一間屋子裏突然傳出困獸般的叫聲,聲音嘶啞而悲切,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浮生剛要往那個房子走,就有一個小太監跑過來攔着。
“殿下,畜生頑劣,還沒有完全訓練好呢,如果殿下這個時候去看,怕是要傷到殿下。”
“什麽畜生?我們東宮養了什麽野物?”浮生記得自己不曾養過什麽珍奇野獸,性子使然,讓他養養小兔子小狐狸什麽的,他還要高興,要是像他大皇兄他們那樣養的個個都是能咬死人的兇猛動物,他就沒那個膽子了。
小太監有些吞吞吐吐,他們這些人多少也看出來這位太子殿下對寵物人并沒有多上心,沒有像他們延國大多數的上層貴族一般覺得亵玩寵物人是一件很有風尚的事,甚至還是抱有一些同情心,或者說是逃避的心理。
也正是因爲浮生這樣的心理,讓大家都知道,那個寵物人注定受不到太子的青眼,導緻他們這些本就受盡欺淩的底層宮人,終于找到了一個他們這個階層可以欺淩對象。
他們一直悄悄的私底下欺負那個關在籠子裏的寵物人,卻不曾想太子今天突然跑過來了。
浮生什麽人啊,看着是個小孩子,其實心理上早就是個成年人了,面前這個小太監看着也不過才十三四歲,有什麽心思也藏不深。
看出有貓膩,浮生就推開了小太監,大跨步的就跑過去,一腳揣在了門上。
然而,他并沒有人把門踹開,反而把自己的腳給踹疼了,“嗷嗷”地抱着腳坐到了地上。
吓得一直跟着他的貼身宮女半條命都要沒了,一邊給浮生揉着腳一邊大聲呵斥門口兩個小太監:“大膽狗奴才,你們竟然敢擋太子殿下的路,還不趕緊把這扇門給打開。”
然後一個屬于現實黑暗的大門就朝浮生打開了。
終此一生,浮生也沒能忘記這扇門打開後的場景。
昏暗的房間裏,半開着的籠子,從籠子裏面一路蜿蜒出來的血迹,明顯是什麽被從籠子裏拖出來,一直拖到了房間的另一頭,一路上的掙紮血迹導緻拖出來的血印都是彎彎曲曲的,牆角縮着一團,血肉模糊,就跟鬼故事裏的嬰靈一般,上頭還壓着一個石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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