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許久,旁邊将軍們也傻了,這都什麽跟什麽?
“好。”
閑谟帝轉頭看他:“這麽好說話?不怕将延國卷入戰争?”
“延國從來沒有停止過戰争。”
“你爲什麽信我?”閑谟帝不明白,“丞相說你該是怨恨大賀的。”
“他錯了,本殿和父王是怨恨過大賀,怨恨過你父王的軟弱,但更多的是感恩,當年不是你父王悄悄接納我們,我們父子幾人會怎樣說也說不好,後來知道你父王臨死把王位給了你而不是那個惡毒女人的兒子,就徹底不怨恨了。你呢?就這麽把這樣石破天驚的技術告訴本殿,不怕本殿反過來對付你?”
“孤信你。”
炎訟就笑起來:“小怪物,你知道嗎?本殿以前見過你,聽說你什麽不知道就敢砍了大臣,怒罵那個惡婦,本殿就覺得有趣,如今越發覺得你有意思了。”
閑谟帝走後,旁邊将軍走近:“殿下?真要相助于大賀?可是與大轅爲敵啊。”
“那又如何?看着吧,大賀有這樣的帝王,崛起是遲早的。”
“這,臣愚鈍,既如此,何不扣下他,免得放虎歸山?”
“扣下他?扣下他作甚?大賀彈丸之地相距延國千裏,延國得到又如何?遲早還是落入大轅羗國之流,但是如果大賀強盛起來,與延國兩面夾擊大轅與羗國呢?”
将軍震驚地看着太子。
——
“訟兒爲何這般信任那金眸小兒?”頭發花白的延國皇帝一邊抱着恒兒聽他童言童語地念百家姓,一邊問在旁邊處理折子的太子。
“不是多信任,兒臣實則佩服他的勇氣。”
“哦?”皇帝好奇地看過來。
炎訟放下折子:“兒臣頭一回看見他他墊着腳夠着窗戶外飛過的蝴蝶,夠不到,不會哭不會失望,就靜靜地看蝴蝶飛遠,把自己粗陋的食物放在窗戶邊,如果有路過的鳥雀吃了他就會高興,那麽小在那樣陰森冷寂的宮殿裏不曾害怕得性子弱了去,反而樂觀豁達,難道不是大智不是勇氣?”
“這便是孤接你回來後你不再過激地要去找先太子報仇,情願聽話地在廟裏待上十年?”
“有一部分吧。”
“你接着說,那金眸小兒怎麽打動你讓你同意出兵的?”
“父王,與他相比,兒臣命好多了,一路有父王扶持教導,可他沒有,什麽都沒有,一被放出來什麽都不知道,甚至字都認不得幾個,就被放到了皇位上,沒有勇氣他怎麽砍人威吓,鎮住那群牛鬼蛇神,兒臣本以爲他會成爲暴君,可這近十年下來,卻沒再聽說他砍了哪位大臣,磕磕絆絆地硬是坐穩了王位,更甚者,五年前他能從千軍萬馬裏殺出來,如今能單槍匹馬地找兒臣談生意談合作,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将自己将他這個一國之君的安危放在最後面,兒臣自問尚無這般的勇氣,也無這般大智。他的絲綢他的火藥武器,隻要給他時間,他就會是雄主,兒臣敬佩這樣的人,所以願意相助。”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低頭看看已經不讀書歪着頭聽他們說話的恒兒,笑着問:“恒兒聽懂了?知道皇爺爺再跟你父王說什麽?”
恒兒想了想,點頭:“志不高者智不達,郝純叔叔是個很厲害的人。”
“哈哈哈哈,好,好!孤的乖孫長大了!”皇帝大笑起來,看着炎訟:“看來,孤該退位讓賢了,訟兒,這延國,孤就交給你了,可别被那金眸小兒比下去啊。”
“父王…”炎訟一驚。
皇帝摸摸恒兒的頭:“我們恒兒也是時候成爲儲君好好學起來了,延國啊,都靠你們了,孤這一生從你母後走了就隻剩下複仇,做了這許久的皇帝也隻是平庸,能爲延國養出你們這兩位未來帝王就是最大的功勞了,孤不是什麽大智的帝王,無法将延國帶領更強大,訟兒啊,你就放手去幹吧。”
延國宵禾六年夏,太子力争出兵相助大賀,朝中半數奏太子剛愎自用,帝無視,允之。
延國宵禾六年秋,帝退位,太子炎訟繼位,号宏光。
同年秋,大轅以後衛之由舉兵延國,糾集數十萬人于江西。
延國宏光元年冬,丞相反于江北,帝召将軍楊轲攜神器應戰,僅一場,勝,死敵千人,卻無一人傷亡,丞相被炸,死無全屍,天下皆駭,大轅兵散。
延國宏光二年春,販絲綢于天下諸國,天下又駭,紛紛與其建交求和。
同年夏,後衛滅于大賀,延國遣使賀,兩國互通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