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朝,衆人又詭異地看出陛下今天特高興特蕩漾,整個人笑眯眯的,金色的眸子頭一回不對他們放冷光。
丞相靠的近,不着痕迹又仔細了看了幾回,發現陛下有個小動作,隔個一小會兒,就得摸摸袖子,于是丞相又悄悄地觀察了袖子。
這一觀察,不得了,丞相差點沒摔倒,他看到了什麽?隐隐有光澤的絲綢袖子,大賀每年就得幾匹綢緞,羗國都指定要去了,陛下向來不在乎這些奢侈東西,也沒要求自己非得穿什麽絲綢什麽的,不然還得是個難事,說白了,大賀,就是皇帝都穿不起綢緞,可爲什麽今天看到陛下穿了綢緞?而且目測還是一套的内衫,再看看陛下那因爲坐不住而動來動去,從靴子裏漏出來的一點襪子來看,也是絲綢,再瞄瞄,腰間那個早幾天就開始用的荷包竟然也是絲綢的。
丞相不敢再看,原來陛下絲綢都用上了,等等,那上回陛下要通商渠道不會也是?不,太可怕了,這樣驚天大事陛下不可能包的滴水不漏,就算是冷宮那邊産的,東西出來了,陛下還用上了,想必也是多起來了,怎麽也會被人看到什麽吧?
今天閑谟帝的效率特别高,半個時辰就把事情搞定了,準備說退朝的時候,元帥說自己傷好了,可以去前線了。
閑谟帝還說,國公不急,再養養,反正後衛要倒黴了,也沒心思跟咱們打了。
衆人:陛下你從哪裏看出來後衛要倒黴了?
元帥又說,金桐關那邊東炀又退了三裏,大賀拿下了一條通往延國的水路。
百官:—_—||
知道東炀爲什麽又退的真相的百官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因爲陛下又給做了帽子,又下旨允許他們炫耀氣死東炀,大賀士兵玩的那叫一個歡樂,每天都穿着娘娘做的冬天衣服鞋子,陛下做的帽子,不嫌熱地跑到人家城門底下炫耀,還有人給編了個順口溜:東炀東炀真寒酸,衣服鞋子不給穿,給個腰帶做敷衍,不要臉啊不要臉。
東炀士兵氣啊,忍不住在又一回挑釁中沖出來幹仗,可不少東炀士兵在砍大賀士兵時沒砍得死人,倒把新衣服劃破了,翻出來一團棉花,大賀士兵還念叨:冬天穿着暖和,現在穿倒太熱了,唉,這麽好的衣服不能穿了真憂愁。
東炀士兵再看看自己破破爛爛多少年沒換過的單薄軍服,掩面而泣,拿着刀奔回去了。
然後就退了三裏,想着隔着條河你總不能還每天到我門口耀武揚威了吧?
大賀将士覺得這不是白得的戰果嗎?雖然才三裏,就一條河,可不占白不占,就全部軍營往前挪了三裏,又和東炀面對面了。
東炀真是欲哭無淚,每天被人嘲笑看不起都沒辦法反駁,更可惡的是大賀不打算打了,每天炫耀完了就回去,東炀出來人要打了,他們趕緊跑回去,高挂起免戰牌,東炀有沒能耐直接攻城,東炀士兵隻能天天受氣,還是兩頭受氣,因爲大意又丢了三裏,被東炀皇帝還下旨罵了一頓。
百官表示不知道現在都怎麽了,怎麽打個仗都成這樣了,也不明白互相炫富的兩國帝王是怎麽想的。
難道這就是帝王和臣子的思維差距?
“通往延國的水路?”閑谟帝摸袖子的手一頓,這水路妙啊,延國可是個大國,要的綢緞肯定多啊,而且中間還隔着大轅南鳴等幾個國家,想來也不會有什麽爲了點絲綢就跨過大轅南鳴什麽的來滅了大賀這個小國的想法。
閑谟帝又算了算,大賀小也有小的好處,金桐關那個邊關距離大賀都城就一天一夜的路程,比去東山還要近點。
“嗯,孤曉得了,衆位愛卿這個月也辛苦了,也到了月末,這個月還剩的兩天就休息吧,實在有要緊的事先呈給丞相,另下個月初是皇後的生辰,娘娘大義,大賀戰況吃緊,不讓宮裏操辦,上折子要趁着生日去宮外爲大賀祈福,孤心甚慰,便再休朝半月,陪娘娘出宮祈福。”
“陛下娘娘聖明。”大夥聽着心裏可舒坦了,陛下這是給他們解釋呢,不然像上回連着三個月不上朝一句閉關修煉也能打發了。
丞相直覺得什麽祈福不是皇後的主意,依着皇後那故作矜持的性子,頂多就會說爲了民生遊覽全皇城,隻有他們不省心的陛下成天惦記跑出皇城,甚至跑出大賀去玩。
但是他能說破嗎?他會說破嗎?依着他對下強勢對上溫和的性子,不能也不會。
自己寵出來的熊孩子皇帝,含淚吐血也得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