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瑤才想起來有個外人在,立馬端起來:“侯太醫何故如此大呼小叫?”她寵幸小安子的事可不能傳到陛下那去,不然不知道陛下那變态要怎麽折騰小安子呢。
“臣,臣,臣無狀,請娘娘恕罪。”侯凫看到狄瑤威脅的目光,一顆剛有點萌動的少男心碎了。
“罷了,今日饒你,日後切記,謹言慎行。可明白本宮的意思?”
“臣明白。”不就是你喜歡這個小太監嘛?當誰不知道,都傳遍整個後宮了。
“今日的平安脈便免了,你先回吧。”
“娘娘…”
“對了,明香,把前些日子本宮寫的那張方子拿給侯太醫。”
侯凫得了方子眼睛就亮了,歡樂地回去研究方子了。
等人走了,狄瑤垮下肩,又得意地跟小安子說:“怎麽樣?我這打一棒子給個甜棗是不是用的越發神了?哼哼,都練半年多了,嬷嬷都誇我呢。”
閑谟帝若有所思,嗯,他好像以往賞罰太直接了,還沒混合用過,這個可以學。
“哎,小安子,把你的手伸出來。”狄瑤拿來一個毛巾,折成脈枕,“我給你把個脈。”
閑谟帝奇怪地看她。還是把手伸給她。
“我覺得把脈挺好玩的,我看過不少醫書,普通的脈相可難不倒我。”
閑谟帝才不信,她才看多久醫書,除非她不是原來那個皇後。
想到這,閑谟帝愣了下,盯着認真把脈的狄瑤看了會兒。
心裏又開始有點煩悶,最近越來越煩躁,總覺得有什麽急着要出來,可又不知道是什麽。
狄瑤皺眉,又把了一會兒,旁邊伺候的宮人偷偷看了幾眼,心想,娘娘又開始賣弄了,自從上回診對過小凳子有腸胃隐疾,吃東西不易克化後,娘娘就覺得自己簡直神醫在世。
“小安子,你最近是不是睡不好?有事心煩?内火大得很?陛下又難爲你了?”狄瑤收回手,“還有你是不是愛吃苦杏?那東西得适量,吃多了不好,有毒的,尤其和豬肉狗肉什麽的一塊吃,容易肚子疼的,明香,你去煮點綠豆湯來。”
明香一手冷汗,趕緊應了下去。
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狄瑤是無所謂,可她不知道她說的話,給了别人心裏多大的震撼,滔天駭浪也不爲過。
閑谟帝眯眼想了想,膳食都是經過太醫院檢查的,這苦杏做菜也很頻繁,直接跟肉煮倒沒有,但布置菜的把兩樣放到一塊也是常事,所以說是他們醫術不到家還是有心人故意這樣?
一直候在藏嬌殿外的趙圭暴走了,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對陛下膳食動手腳,簡直狗膽包天,簡直不把他趙圭當人。
這邊狄瑤還在得意洋洋:“小安子,你還有點内分泌失調,陰陽不協調,額,好吧,你也沒辦法陰陽協調了。”狄瑤有點吐舌,“沒關系沒關系,我給你煮點降火的花茶喝喝就好。”
閑谟帝又有點蛋疼了。
第二天閑谟帝還是沒上朝,太醫院那邊卻被丞相找茬清洗了一遍,趙圭趙大總管也癫狂地暗地裏弄死了幾個以前挺有分量的太醫。
李簡從昨天就開始跪在宮門口了,捧着白玉冠請罪,外帶想告皇後一狀,可任性的陛下昨天沒上朝,也沒理他,今天還是沒上朝,更是早忘了還有人跪在宮門口。
吃了早飯有點太陽,閑谟帝把宮人都趕出去,跟狄瑤一塊窩在暖榻上靠在窗口曬太陽。
見狄瑤一直搖頭發愁,閑谟帝有點不開心,就湊過來看看她在看什麽。
“你看得懂?”狄瑤搖搖賬簿,“你還是邊玩去吧,唉,現在那邊的布料好的次的都開始上手制衣了,但還是不夠啊,這大冬天的打仗,總不能随便一件單衣就打發人家吧,沒有棉花有沒有不透風的布料,真是愁人。”
“問丞相他們去。”閑谟帝拿紙随便寫了一句。
“那怎麽行,多讓人小瞧啊,陛下頭一回把這大事交給我,我可不能搞砸,不然我這個皇後也太丢人了,陛下也丢人,大賀都不光彩,唉,當個名人真不容易,動不動就是榜樣啊,帶頭作用啊,好愁人。”
閑谟帝光聽出炫耀意思了。
“那你怎麽辦?”閑谟帝寫了一句。
“拿錢去買呗。”狄瑤晃晃腦袋,“明年一定得奏請陛下,讓多種點棉花,大賀多旱地,還非得巴巴去種水稻,跟誰過不去啊喂。”
閑谟帝白她一眼,寫:“棉花收成少。還不及水稻。”
“怎麽可能?棉花不是一種一大片嗎?”狄瑤很奇怪。
閑谟帝攤手,又寫:“大國的棉花也不多,許多小國都是把棉花當成貢品的,大賀也是,比米還精貴。”
“不會吧?那我得花多少錢才能買到棉花啊?”
閑谟帝聳肩,表示沒辦法。
狄瑤苦臉。
閑谟帝早就習慣了這些無奈,拿了她的賬本,指着瞞天過海眼神詢問。
“瞞天過海啊?好像是講有個皇帝荒誕無稽,成天花天酒地,朝政都被奸臣把持,然後另一個皇帝想滅了他,可是有一條大河不輕易過,于是他就先派一隊在大河對岸大張旗鼓安營紮寨,惹得那個昏君趕緊備戰,可後來沒了動靜,昏君就放松警惕,連着這樣幾次後,突然有一天那個聰明皇帝來真的了,原來他還有好幾路兵馬也在從不同方向趕來,昏君還以爲又是故弄玄虛,一點準備沒有就被活捉了。”狄瑤還在憂愁上哪找棉花。
沒注意小安子的臉綠了,閑谟帝突然覺得那個昏君簡直就是自己以後的寫照。
閑谟帝也安靜下來,望着苦思冥想的狄瑤怔怔出神。
趙圭在不遠處一棵樹下對着窗口揮手,閑谟帝看看低着頭寫東西的狄瑤,悄悄起身出去了。
“陛下,太師丞相求見,估計爲着宮門口的李大人來的。”
“哼,還敢爲那個蛀蟲求情,不見。”
趙圭:蛀蟲是什麽?李大人怎麽就是蛀蟲了?
“陛下,這,丞相像是還有别的事,狄元帥那邊也該傳信回來了。”
閑谟帝遙遙看了眼窗口裏認真算着什麽,頭發擋住眼睛都不知道的狄瑤,轉了轉心思,無故地歎口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