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娘娘,娘娘來啦。”小衙差扶着帽子慌張地跑進來。
“娘娘?什麽娘娘?”
話沒說完,周圍刹那火光大亮,人影憧憧中簇擁着宛若天人的盛裝女子踏雪而來。
“本宮倒是好奇,大賀還有幾個娘娘?李大人說來本宮聽聽?”狄瑤裝的還挺像回事,看着倉庫裏明顯分成兩部分的東西,一邊精緻十分,一邊都是舊年的棉花麻葛,鳳眸裏滿是冰霜,一甩袖子,一隊禦林軍沖了進來,将門内門外都控制住。
狄瑤霸氣側漏地緩身坐在底下人剛擡來的椅子上。
“臣參見皇後娘娘。”李簡一頭霧水,看到那麽光鮮亮麗的美人還蕩漾了下,随即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看到後面盛大的儀仗,趕緊帶人跪下了。
“着陛下口谕。”特地又趕過來的趙圭人五人六地站出來,鼻孔朝天地說,“此番将士織造冬衣之事一力交與皇後娘娘,織造局一切事物即刻交與娘娘,一切人等皆聽候娘娘調遣,如有不敬,斬!如有隐瞞,斬!如有阻撓,”趙圭得意地瞥一眼李簡,“斬!”
剛要說話的李簡頓時被噎住。
“來人。”狄瑤不急不緩地吩咐,“将戶部今年賬本和此番所進财物清單取來,一一點數,如有差池,與隐瞞同罪。”
“喏。”小凳子和小房子退下去。
李簡頭上冷汗都下來了。他以前見過皇後,說是心狠手辣,但都是張牙舞爪的毫無威脅感覺,可今天那麽從容,明明那麽狠的話,說出來卻是輕飄飄的,這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啊喂。
“李大人有話說?”狄瑤晃着茶杯,感覺要裝上瘾。
“臣,臣敢問娘娘,此事,此事太師丞相可知?”
“嗯?本宮奉陛下口谕而來,與太師丞相何幹?說起來,這織造局本也不歸戶部管,勞累大人多年,甚是辛勞,待本宮手頭事順,必會請奏陛下爲大人請功。”
“娘娘何意?”李簡急了,“這織造局可從3先王時便一直…”
“先王時,内憂外患,先王忙于大事,無暇分身,且無東宮皇後,而今,陛下已有餘力,自是該收回,李大人有何意見?”鳳眸毫不躲閃地直視李簡眼睛,滿是冷嘲威脅,“本宮自會爲陛下管好這織造局,大人若有餘力還是多思量思量。”狄瑤頓了一下,勾起嘴角,“戶部拿出的區區一千五百兩銀子可曾打了大人的臉。”
李簡臉紅脖子粗,剛要争辯,狄瑤卻突然起身,走到他身邊,李簡看着美豔至極的人越靠越近,一時忘了說話。
狄瑤彎腰從地上李簡的手邊撿起來白玉冠,李簡臉都白了:“娘娘…”
“這個白玉冠不錯。”狄瑤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兇了,剛得罪了太師,可不能再把戶部尚書得罪死,“既然大人也是喜歡的愛不釋手,那本宮做主,這個就賜了大人,小房子這個不必點了。”狄瑤自認爲很大方了,“大人頭上的發冠也舊了,明天起就戴着這隻吧。也是多年勞苦功高該得的。”
“喏。”正在奮力核對的小房子應了聲,然後擡頭看到那個白玉冠,蒙了下。
趙圭忍不住想捂臉,哎喲喂,單純的娘娘哎,您這是要李大人的命啊喂。
“微臣不敢,微臣有罪,求娘娘,求娘娘饒命啊。”李簡可沒太師那麽硬氣,雖說是個真小人,還跟太師丞相有關系,但也是不敢正面跟皇室對上的。
狄瑤莫名其妙地看看手裏白玉冠,又看看一直磕頭的李大人,覺得肯定是自己剛剛太壞,導緻人家覺得自己不安好心。
“李大人這是何意?難不成本宮還賜不得東西了不成?小凳子,即刻送去大人府上,叮囑大人必須連帶半月,否則便是不敬。”狄瑤擺擺手,把東西給小凳子,“李大人也請回吧,以後無事不需再來了,稀罕什麽缺什麽跟本宮說一聲,能給的本宮必不會吝啬。”說完就坐回去品茶去了。
李大人都吓哭了,直接被憋着笑的小房子帶人扶出去了。
趙圭覺得,娘娘這話說的妙啊,要是以後李簡再提戶部要管織造局,那就是惦記好東西了,說不敬的話,那是惦記陛下的東西了,而且啊,這次的白玉冠還不知道怎麽搞呢。
這事還沒隔一個時辰就瘋傳了全朝。
有人覺得皇後就是故意整李大人的,有人明白就是糊塗娘娘辦了糊塗事,自然也有人覺得是糊塗人辦了聰明事。
丞相是最後一種,他知道皇後根本不知道那是陛下用過的東西,聽了府丁彙報,撫掌大笑:“妙,妙,看來這個娘娘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歪打正着了。”
不揪着白玉冠的事,李簡哪有那麽容易就松手織造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