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一味安神的,不過,說是會和冷荷香相克,使人意識不清。”
閑谟帝突然想到昨晚狄瑤癱在暖榻上,手邊就有一碟糕點,隐約有蓮香。
隔天上朝,衆人覺得閑谟帝哪裏變了點,主要是他今天沒戴眼紗,還把額前擋眼睛的頭發梳起來了,墨黑的鋒眉染上了某種銳氣,金色的眸子懶散裏多了點愉悅,然後就把前天那個妖媚男人挨個大臣面前秀了秀,大家看着那個嘴眼歪斜再也看不出美貌的都快斷氣的可憐男人,明了,陛下這是受刺激了啊。
“以後讓他白天掃前殿,晚上去後宮看門。”閑谟帝冷冷地說。
趙圭有種閑谟帝給自己每天做的事重新定義了的感覺。
後宮這邊,狄瑤特地晚上不睡覺等着小安子來報道。
閑谟帝還是一身白色單衣,手紅紅的,一看就是凍的,可身上一直冒熱氣,明顯很熱。
其實是這樣的,他剛從校場跑馬,還練了會兒武才回來。
衣服嘛?因爲他很嫌棄太監服,難看。
狄瑤一看到美人進來,可趙圭還在,趕緊端着:“來了?有勞趙公公了,人,本宮會安排好,趙公公請回吧。”
趙圭有種被嫌棄的感覺。
閑谟帝掃了他一眼,趙圭趕緊告退走了。
明香她們都不敢擡頭。
“哎,冷不冷?”狄瑤覺得這麽美的人遭這麽大罪太罪孽了,“怎的都舍不得給件衣服,這還是你昨天那件白色的吧?”
不是的,他有好多白色的。
“不過太監服很醜的,你穿白的好看。”
周邊太監哭喪臉地低頭。
“我今天讓宣美人煲了湯,很好喝的,我給你留了。”狄瑤直接拉着人家到火盆旁烤着,覺得火光映着金色的眸子特别有光彩,感覺跟獅子似的。
明華捧着湯,頭低的看不見了都。
狄瑤很随意地接過來,拿了兩個碗,各倒了半碗,然後和美人一塊捧着喝,感覺太美麗了。
如果在現代,狄瑤會明白自己這是犯花癡,愛美男入魔了。
“給我看看你的手。”狄瑤把宮人都趕出去,然後摸出來一個小盒子。
閑谟帝不動,狄瑤覺得沒人有點脾氣大,不過呢,美人嘛,正常的。
直接把人家骨節分明的手拉了過去了,因爲今天練長槍,閑谟帝的手心被磨得紅腫起來。
“我給你擦點油,這是我自己偷偷弄的,嬷嬷他們不知道,不然又要說我瞎搗鼓,你不要擔心,我查了醫書的,不過又多加了一味桂葉油,提神的。”
閑谟帝慢慢開始重新認識他的皇後,好像自己以前都沒有認真了解過他的皇後,可是好奇怪,以前也沒聽人說皇後懂醫術。
不過塗了藥油,果然舒服多了,比宮裏的藥好使,所以就伸左手拿過來準備占爲己有。
“你就拿着吧,以後哪裏磕了碰了就用點,不過破的地方不要用啊。”狄瑤捧着美人的右手高興得不得了,輕輕地吹了吹,還以爲美人是好奇這個藥來着,喜滋滋地想讨美人歡心。
閑谟帝感覺手心癢癢的,手指顫了顫,擡頭看她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一顫一顫,宛如幽禁時窗邊長的狗尾巴草,風一吹,晃啊晃,不時有小鳥小貓跳上來逗弄狗尾巴草,帶給他那時候無數歡喜。
“那個,你不要太難過,也不要太埋怨陛下。”狄瑤都不好意思說話,低着頭,“陛下也是太生氣了,當然還是他不好的多,對你造成這麽大的傷害,可是,你就,就看我面子上,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閑谟帝擡頭看她,金色的眸子有點呆滞,凝望着她,一點都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他,是我丈夫嘛。”狄瑤說不清什麽感覺,但隐隐的覺得宮裏人對閑谟帝不怎麽夠敬畏,完全與她概念中的帝王感覺不同,“雖然我沒辦法讓他不做這些不好的事,而且,他是有點過分,可是你知道嗎?他也有身不由己,大賀應該是他的,可他卻要用我這個皇後的名義去戶部拿錢給前線的将士,如果可以,我想他也不想這樣,就像你,他不這樣,又要怎麽阻止以後那些人給他送美人過來,我也不是說你不好,隻是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再好再美麗的東西都枉然。你就當看我面上,我保證我以後肯定對你很好很好。”
閑谟帝回過神,有點悶悶的,起身走到窗邊,外面又是厚厚的雪,不知怎的,忽然記起母妃還在的最後一個冬天,雪也是這麽大,他在雪地裏跑來跑去地玩累了,跑到門口就聽到母妃跟父王說:陛下,臣妾懂你,你做的很好了。
他偷偷看到總是對自己笑着的父王,那天皺着眉,都要哭了似的,拉着母妃的手一直不放。
如今,他都明白了,是不是就像狄瑤說的,因爲都是身不由己,所以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