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罷了,誰知道真正貪花好色的不是陛下,是這位娘娘,自從這趟去了冷宮,看到十幾位憤怒起來罵起人來也很漂亮的廢妃美人們,那是隔三差五跑去一趟,端着金貴模樣,幹盡猥瑣的事,知道冷宮不好過,宮人更是兩面插刀,這位皇後娘娘看上哪位美人就拉着人家的手聊天,贊美人家眼睛好看,小腰好看什麽的,末了還特特叮囑伺候的要精心,回去了還給送來一些吃的用的,慢慢地那些憤怒宮妃們就主動往上湊了,甚至就像當初對待陛下那樣盼着皇後去了,隻要皇後去了哪處,哪處得了皇後叮囑,日子就好過多了。
趙圭覺得,皇後娘娘已經過成了後宮的陛下,史無前例。
閑谟帝不愛聽後宮女人的事,是以也沒人跟他說這檔子事。
這還不算,因爲聽多了那些過氣美人們說陛下天人之色,其實她們不敢直說陛下的金眸,可失憶變了性子的皇後不知道啊,一直以爲陛下也是個大大美人,從十天前開始扮賢惠,今兒送湯,明兒送補藥,她倒也不學以前那樣不擇手段地到處堵陛下,每天到點就跑到書房門口送飯等召見,陛下不見她也不惱,把東西全給趙圭,便宜了趙圭,趙圭一直奇怪她的韌性。
直到昨天端着嚴肅鵝蛋臉的皇後娘娘矜貴從容地問:“敢問趙公公,美人,額,陛下還沒被本宮的誠心感動麽?本宮要求也不高,就是見一面,啊,你不要跟他說,别吓到他,本宮明日再來。”
趙圭突然有種皇後是陛下,陛下是美人的錯覺。
“又來做什麽?搞什麽失憶,當孤傻子呢?不就是想要跟孤讨好,對以前的事不認賬,哼,别以爲孤不曉得,孤這邊忙的要死,她還在那邊收禮收到手軟,不是又想擴大宮殿吧?”閑谟帝在愁今年的軍費,“告訴她,沒錢給她。也沒空見她,再來煩孤就滾到冷宮去。”
“額,喏”趙圭不知道怎麽跟沒了美人開始跟折子較勁的陛下,很想說,陛下您看那些破折子也沒用了,都是丞相太師他們批好了,您就蓋個章,最後的決策權又不在您,您看那些有什麽意思,還有到底您跟着愁什麽啊?
不過這話怪怪的,說了就是戳陛下心窩子,就讓陛下自娛自樂一下,說不定哪天又想起美人的好了,又回到以前每天高高興興的陛下了。
是的,同樣從小沒受過太多教導的趙圭,思想上有一種隻要陛下高興,管他黃河滔天的落後觀念。
“陛下,自從娘娘醒過來也有三四月,您真的不去看看,您也,快半年沒進後宮了。”趙圭有點憂心,以前陛下雖不是天天寵幸美人,可好歹隔三差五就換個把新鮮的陪陪,現在除了坐書房看書看折子,就是在校場跑馬練武。
閑谟帝愣了下,沒想到都過去那麽久了,可又覺得現在日子挺充實,雖然朝堂大事仍然不是他能做主的,但至少在宮裏活動做什麽還是沒人管的,他愛跑跑馬就跑馬,愛爬屋頂也沒人管,挺樂呵的。
趙圭有點淡淡的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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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當當”二哈這傻貨走哪都不安分,還沒進冷宮,裏面的人就知道皇後來了。
“夏夏來了。”藍眼睛的異域美人一身露臍裝,操着蹩腳漢文,“娘娘也來了,不曉得帶沒帶她昨天說的綠豆沙。今天我要給娘娘跳舞。”
貴妃是個錐子臉蛇精腰的美人,薄薄的嘴唇掀出嘲諷的笑:“沒骨氣的外番蹄子,看不出那女人天天來是跟咱們耀武揚威的?”
淑妃撫摸着鮮紅的指甲,好像沒聽到貴妃的話:“哎,珍妃,看看我昨兒晚上新染的指甲怎麽樣?”
“哎?好看,哪來的,看起來不是宮裏的東西啊。”珍妃抱着淑妃的手不放,十指青蔥似的,染了紅紅指甲,太好看了,都想咬上一口。
“嗐,還不是昨兒皇後說我手好看,可不能糟蹋,罰了非讓我親自洗衣服的宮人,回去還送過來這新鮮花汁,聽說可是東邊新傳進來的,明香親自過來給我用皇後娘娘得來的秘密法子染的。”
“真的啊,我也要我也要,你還有沒有剩的?”
淑妃瞟了珍妃一眼:“哼,本來有剩的,我又把腳染了。”淑妃拉開裙擺,露出高基的綠色木拖鞋,腳趾白皙圓潤,染了紅在綠色鞋子裏更是動人。
“怪不得你今天一早非讓人把拖鞋找出來,皇後娘娘當初給咱們的時候你還說傷風敗俗來着。”豔嫔和淑妃在冷宮住同一個房間,隔了一道屏風。
“我隻是覺得今兒天熱,穿着舒服。”淑妃提着下裙擺扭着頭去門口迎接皇後娘娘了。
今天是三九,外面還下着雪,這裏又是冷宮,到底哪裏來的熱了?
狄瑤抱着阿碧一進門,就看到熙熙攘攘的站着的幾十位過氣美人,個頂個的水靈,大多是熱情的注視她,少數是後腦勺朝她,比如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