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您終于醒啦,謝天謝地。嬷嬷在呢,在呢。”宮裝的老嬷嬷刻薄的臉部線條都柔和起來了。
“娘娘可醒了,太醫說醒了就沒事了。”兩個小宮女喜得撲過來,“娘娘,娘娘。”
邸瑤腦子嗡嗡地響着。
意識還停留在自己因爲照顧病人而感染新型病毒,卧床三天就被下了病危通知書,爸媽一直在床頭跟自己說話,說很多高興的事,都不敢在自己面前哭,哥哥還允了好多好東西,還說要帶自己去旅遊,對于工作狂的哥哥來說,這個允諾可不尋常。自己一直掙紮着想要醒過來想要好起來,可是一點力氣也沒有。
到底爲什麽她一個實習菜鳥醫生要去給一個護士頂班照顧高危病人啊,難道轉沒轉正真的那麽重要麽?
而且,自己爲什麽要去實習,明明那醫院就是自己家的,聽爸爸安排就行了啊。
“娘娘?娘娘?”老嬷嬷看床上面色蠟黃的年輕女人頭一歪又沒了聲音,轉身呵斥小丫頭:“哭什麽哭,還不趕緊召太醫來?”
“是是。奴婢這就去。”喜極而泣的小丫頭渾身一抖,趕緊爬起來跑去找太醫。
老嬷嬷拿帕子給女子擦擦額頭上細汗,沒想過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醒過來第一個喊的人竟然是嬷嬷,心裏又是受用又是難受。
多麽美麗的誤會。
“娘娘您放心,有嬷嬷在,誰都不能傷着您,那些狐媚子們不能,咱們陛下也不能,嬷嬷說什麽都不會讓陛下廢了您的,您就盡管放寬心,嬷嬷早就派人跟家裏老爺報信,老爺會和其他大臣一起規勸陛下,大賀後宮一個女人沒有可不行,陛下是吃了狐媚子的虧,但不能因爲那些賤人遷怒到您,您可是尊貴的東宮娘娘,您隻要好起來,再生個皇子,咱們就算有指望了。”老嬷嬷念念叨叨地,床上的人動都沒動一下。
——
“陛下。”大太監趙圭也不過二十多歲,是伺候閑谟帝從小到大的,小時候就是閑谟帝的奴才加玩伴。閑谟帝成了皇帝他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大太監,因爲有情分,所以在别人不敢靠近閑谟帝的時候,他還是能說上話的,比如現在,“該換藥了。”
“咣——”閑谟帝将一邊的果盤掃到地上,披散的黑發掩蓋了半邊白玉般的臉,金色的眸子爆出冷冽的光。右胳膊上的白色單衣隐隐有紅色,這是傷口有出血了。
“那個女人呢?”刀子似的話語往外冒,“死了沒?”
“回陛下,還沒死,不過快了。”
“哼,别讓她死那麽早,多受點苦才對得起她這麽煞費苦心。”
“奴才記下了。”
“敢拿刀捅孤,孤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狼心狗肺,孤給她那麽多賞賜寵愛,她竟然跟郝連影勾結,再去捅她三十刀,捅郝連影三刀。”
趙圭頭上一排烏鴉飛過。
“喏,陛下換了藥,奴才就去吩咐。”
閑谟帝無聲地默許了。
“陛下,今兒下面來報,皇後娘娘醒了。”趙圭一邊給皇帝換藥,一邊彙報,“醒了不到一盞茶又昏過去了,太醫說已無大礙,慢慢調養就得了。”
“哦。”
趙圭:這樣的反應真的好嗎陛下?
“狄國公他們又上奏讓陛下息怒,子嗣大業爲重。”
“哼,感情被捅的不是他們,看看孤這傷,都快一個月了動一動還流血,那些蛇蠍心腸的女人還要孤相信她們,寵幸她們?”閑谟帝金色的眸子都快要冒出火。
“陛下,陛下息怒。”傷口有裂開了好大一道。
這樣暴躁的陛下,傷口一個月能好才是奇迹吧。
包紮完,趙圭斟酌着:“陛下,奴才鬥膽,各位大人們有句話說的對,刺傷您的是那多恪美人,也不必一杆子,就把所有美人都廢了,淑妃良妃這些娘娘們也一直對陛下溫柔小意,敏皇子這會兒想母妃病又加重了,且,陛下您之前偏愛異域美人,咱們大賀黑發黑眸的美人性子多是。”
“哼,黑發黑眸性子好?皇後在那呢,婚前跟人有私情,婚後你看看她有個母儀天下的樣子嗎?一開始對孤愛搭不理,後來又争風吃醋,縱着她那嬷嬷做了多少下作事。還有那些妃嫔美人,你以爲孤不知道她們面上一套背後一套,孤十七繼承大統,至今也有八年,後宮美人少說也有百八十人,寵幸過的沒有五十也有三十吧?這麽些年卻隻得了一個病殃殃的皇子,你說這中間沒有腌臜事?你也不用爲她們求情,都是罪有應得。”
“可是,陛下,冷宮那邊都擴成原來三倍大了。”趙圭也好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