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聽玉帶跑過來說尚衣局的老嬷嬷找他,低頭看看自己一身土黃色的夾絲衣服,難道那對沒良心的夫妻想要補償自己,讓尚衣局的人來給自己多做幾身衣服?嗯,既然是這樣,反正他都被賣了,那就勉爲其難地接受吧,讓他們也好心安啊,唉!自己就是這麽善良沒辦法啊。
結果浮生一拉開那批布料就傻眼了,這一個一個的洞洞是什麽鬼呀?就跟老鼠啃出來似的。
夜九本來是躺在那邊閉目養神的,聽到玉帶說那邊宮人送布料過來給浮生的,正等着浮生對那些布料做個評判,依着浮生那樣的性格,就算不是什麽好布料,人家突然送給他這麽些,也應當會歡呼一會兒,但是等了一會兒,竟然一點聲音都沒聽見,訝異地睜開眼看了看。
看到的就是傻呆當場的浮生,還有那一堆,坑坑窪窪的,全是洞的布料。
夜九很淡定,又把頭轉回頭,閉上了眼,難怪剛剛西羅的皇帝這樣宰自己,看來西羅真是窮的可怕。
浮生顫抖着食指,指着送衣服過來的尚衣局嬷嬷。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老嬷嬷無辜的說:“這不是我們的意思,這是咱們陛下的意思,并說這些布料太過素淨,皇後娘娘要打賞的話,務必要與衆不同。這個與衆不同就需要浮生大人,您來想了。”
浮生一臉呆滞,原來這布料他們壓根就不是要送給他的呀,這對夫妻簡直不要臉到了極緻,前頭剛剛把自己賣了求來了那麽多的财富,沒想着說要安撫自己一下,反而,還想壓榨自己的腦力,幫他們出主意,還有他們怎麽就知道,自己一定能夠想出辦法來幫他們呢?
可是實際上,浮生也不得不承認,蘇傾钰真的是一個特别會用人的人,他怎麽就知道自己看到這些破破爛爛的布料就會興奮,就會有一種想要,化腐朽爲神奇的沖動呢?
最主要的這些破破爛爛的布料,突然就讓他想起了,他以前所在時代,那些破洞牛仔啊那些,非主流的衣服,用這些布料做出來剛好合适,還一定會與衆不同。
越想越心動,越想越覺得自己能夠創造出不同東西的浮生,眼睛開始放光,不計較那夫妻倆的沒良心了,揮揮手就讓老嬷嬷把布料都放下。
老嬷嬷一看,浮生真的接下這個任務了,頭一個想法就是,再有三天就是宮宴了,不知道這位大人到底能不能行?要是不行的話,還會耽誤她們補救的工作,但是看浮生這麽信心滿滿的樣子,又想,陛下果然沒有看錯人,不管以後成不成功,看起來浮生大人還是特别有想法的。
等到宮人們走後,夜九睜開眼看了看浮生,冷笑了一聲。
“你知道嗎,就你這性子,隻有被人欺負的份兒。”
浮生回頭怒瞪一眼:“不會講話就别講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我看着容易被人欺負嗎?那也得是我願意被人欺負好嗎?要是我不高興,不喜歡的人,想欺負我,還得投胎重來呢。”
夜九突然臉色一僵,看着怒目而視生機勃勃的浮生,低頭笑了笑。
“想來我也是那個讓你,在意喜歡的嗎?”
“放屁,你别自作多情,我才不喜歡你呢,你是老幾啊?啊呸,什麽喜歡不喜歡的,老子是個男的好吧?老子沒兩天就要娶咱們家雲汐了,你哪涼快哪呆去,可别讓我家雲汐給誤會了。”
夜九撫摸着茶杯:“雲汐啊,好長時間沒見了,你先讓她出來給我看看。”
浮生才想起來那天雲汐飄走了,就沒有回來,簡直不靠譜,壓根就指望不上她。
但是不能被夜九看低,于是就虛張聲勢地說:“你想看就看嗎?你以爲你是誰啊,我幹嘛聽你的話,我忙着呢,我要去化腐朽爲神奇了。”浮生領着布料就跑了。
夜九目送他逃跑,冷笑:“果然是算盤珠子的性子。”
玉帶在旁邊狗腿的說:“爺說的可不是,那位不就是一直以來都是旁人不撥一下,他絕對不會動一下的?往前讓他認真太子的時候,他不在意,要不是後來九皇子差點出事,他也不會有那一點防人之心,學着去當一個厲害的太子,當然他再厲害也厲害不過您,聰明不過咱們現在的太子?還不是您稍動下手指就把他給弄下來,那麽高的山崖摔下去都能大難不死,也算是,他命好了。不過爺如今到底爲什麽還要跟着他呀?要是真的想要他的命,随時分分鍾可以拿啊。”
玉帶隻顧着拍馬屁,卻沒有發現她家主子爺的臉色變得鐵青。
“下去吧。”夜九淡淡的說了一句。
玉帶感覺一盆涼水兜頭澆了下來,從頭涼到了腳,跟了主子也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受到這樣的冷言冷語,心裏頭有點受不住,眼圈紅紅的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