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晉晉正說着她頭上新得的大麗花如何的美麗,突然睜大眼,盯着天空看:“娘,娘娘,有,有仙人啊啊!”
傻寶擡頭看去,就看到一個紅衣飄飄的女人跟個斷了線隻能在天空随便飄蕩的風筝似的,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飄飄悠悠的引的底下的巡邏的守衛們都跟着跑過來跑過去。
傻寶招招手:“大甲,打下來!”
于是臉上多了一道疤顯得大叔般滄桑有味道的大甲突然出現,擡手就是五六把匕首飛出去了。
任晉晉突然挺直腰站的筆直筆直,直到這一刻她才有了自己是榜上大款感覺,那些曾經隻在話本子裏聽說的高人飛刀絕技,如今竟然真的出現眼前了。
傻寶等着那個紅衣服掉下來,結果那個紅衣服就跟真的是衣服似的,整個身子扭成了五六節,還就那麽恰好地,堪堪地讓那些刀子擦着衣服過去了。
刀子沒了,紅衣服還在繼續飄。
傻寶高興了:“這是第二個雲汐嗎?感覺比大甲還厲害。”
大甲不由得虎軀一震,好容易複出,結果竟然出師不利,不能忍,剛要繼續出手,頭發短了一大截的二乙和手指缺了兩根的三丙扛着床弩出來了,化身獨眼龍的四丁氣定神閑地一連放出去十幾支箭。
結果那個紅衣服突然就直直墜了下來,十幾支箭擦着她的頭發過去了。
“咦?”傻寶看不到人了,不肯了,“人呢?你們把人弄哪裏去了?我還沒比較出來她跟雲汐哪個厲害呢。”
于是滿皇宮的禦林軍都開始騷動,爲這個後宮唯一的娘娘找到那個詭異的紅衣服,要知道讨好了皇後娘娘,可比讨好陛下還要好處更多,你沒看到姚将軍周禦史等人送禮從來都是按照皇後娘娘的喜好來的?回頭陛下賞他們的,可都至少是翻了倍的。
正在試圖說服大小了帶着他們手下合并到甲乙丙丁裏的二寶一擡頭,眼角一抽,如果他沒記錯,從周歲宴開始之前到周歲宴結束三天了,都沒見到過烏喜的來使,那個傳說是烏喜最神秘組織五星神教五大祭司之一的雪祭司。
好不容易從傻寶手裏搶過來人,拉着不甘不願的蘇傾钰去前朝,開始就如何解決伽澤那股反動勢力進行讨論的顧丞相等人,很快就被周圍搜查的動靜打擾到了。
蘇傾钰原本無精打采的,一聽到不一樣的動靜,立馬精神一震,看着底下正等着他決定是武力鎮壓,還是用懷柔政策的大臣們,尤其那些年長的,那殷殷的目光讓他都不敢再想撒丫子就跑。
“咳咳,厲公公,何事如此驚慌?還不速速報上來?”蘇傾钰說得那叫一個威嚴四射。
厲公公就回道:“烏喜的使臣降落點又出現了差錯。”
蘇傾钰“噗嗤”笑起來:“降落點?”
厲公公一臉真誠:“是的,降落點,那位侍者,自從來到西羅,隻出現過一回,那回她就落在了前殿院子裏一個有馬蜂窩的樹上,後來被馬蜂追的又飄走了。”所以這回估計是不敢落在前面,就往後宮落了。
蘇傾钰就笑不出來了,如果他去年看的各國秘辛還算靠譜的話,那麽烏喜這回來的應該就是,最不受民衆愛戴,所謂法律最低的,還很路癡,落魄的時候甚至比不上普通人的,雪祭司。
所以說,烏喜這是在表示看不起西羅嗎?在他們跟大賀幹了這麽多年沒能讨到多少好處後,在他們還敢派個落魄公主埋伏他家媳婦身邊多年,差點害的他們一家妻離子散後,還敢派這麽個不受寵的祭司來賀喜?
蘇傾钰覺得,什麽都别說了,必須跟烏喜幹仗,誰也别攔着他!
那上千的禦林軍愣是花了大半個時辰都沒能把人抓出來,最後還是坐在傻寶宮殿門口等傻寶回來繼續研究話本子的琥珀眼尖,能夠頂得住鳳寶殿三個字匾額的珠光寶氣,一眼看透藏在匾額後頭的紅衣服女人。
大甲是鐵了心要親自把這個紅衣服揪下來找回場子的,于是他就跳上去,抓着趴在那裏一直不露臉的女人背上背着的粉色精緻小簍子,使勁,嗯?沒動靜,在使勁,還是沒動靜。
二乙看了會兒,跳上去,幫着拉。
沒動。
三丙也上去,腳跟踏實,屁股後邁,使勁。
紋絲不動。
四丁忍不住也飛上去時,那個紅衣服突然動了,摟着一塊最亮晶晶的五角星藍寶石站了起來,伸個懶覺。
大甲二乙三丙,甚至還沒靠近的四丁突然感覺胸口喘不過氣,四肢無力,差點沒栽下去。
蘇傾钰覺得不大妙,思考要不要親自出手時,傻寶就拿着一塊五角星的水晶石晃了晃,光芒刺到了紅衣服女人臉上。
“你不要摘我匾額上的,我這個給你啊。”傻寶很認真地跟人談,“阿钰給我的石頭你不準拿,你喜歡石頭我可以賞你幾個。”
紅衣服女人似乎思考了什麽,然後就把懷裏的藍寶石扔了,飄了下來,飄到傻寶跟前,也很認真地要跟傻寶換。
衆人這時才看清楚她的容貌,朱顔雪膚,有着異域姑娘特有的深眼窩,眼睛清澈,和傻寶的不染世俗的幹淨不同,她是那種遊離于人世間的清冷幹淨,還真有那麽點伺候神明的意味。
最讓人心悸的是她額間的火焰花,仿佛要把人世間所有的罪惡都燒幹淨。
雪祭司對着傻寶伸出了不知道爲什麽有着淡淡光暈的右手,手指潔白修長近乎透明,微笑起來連帶着天上的雲都散開了,藍天出來了:“五星神教歡迎你,五星真主保佑你。”
蘇傾钰黑臉,又是一個神棍,好的吧,烏喜的五星神教貌似跟瘋老頭是一個段位的。
傻寶也很信守承諾,把五星的水晶石給了她,然後問她:“爲什麽你一隻手是白的,一隻手是黑的?”
是的,雪祭司的手,一白一黑,傳說五星神教裏掌管欲望的祭司同時掌管着地獄天堂,她對你伸出白色的手,那就是給你帶來好運,送你上天堂,如果是黑色,那麽所接受之人,必将遭受欲望的折磨,永墜地獄。
然而,被這麽大刺刺問出來時,雪祭司清澈安靜的眼睛波動了一下,接過傻寶給的水晶石,放到自己背後的粉色簍子裏,繼而轉過身又開始凝望那個亮瞎人眼的匾額,那個一眼萬年的眼神,讓人都開始懷疑她要凝固成雕塑了。
衆人看着她的紅衣,那不急不躁的範兒,忽然望而生畏,有種距離感。
隻不過背地裏,雪祭司自己知道,她的手指一直在不間斷地顫抖,嗷嗷,好閃好亮,好像摳啊。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猶如人之二手,全憑本心。”微微沙啞,自帶悠遠音效的聲音好似天上來,搞的大家都一愣一愣的,好多人開始反思人生了。
傻寶聽的糊糊塗塗:“你在講什麽鳥語嗎?”
雪祭司突然回頭,眼神犀利得吓得一邊的蘇傾钰立馬把傻寶擋到了身後。
雪祭司眼裏的光就暗了下去,生平頭一回在自己說這句話時有人直接拆穿自己在裝逼,以前每回說這話,都換來别人的敬畏和無所謂的跪拜,忒沒趣。
蘇傾钰問:“你可是烏喜使臣雪祭司?”
雪祭司看着不友好的蘇傾钰在思考要不要對他出左手:“應該算吧。”因爲廚神不肯來,自己就被頂了鍋。
“那爲何遲遲不現身?”蘇傾钰不滿,“今日又爲何這般随意闖入後宮?”
雪祭司安靜了半天,就在大家以爲她不會回答時,她開了口:“因爲,東南西北長的都是一個樣,本祭司向來,隻管上下。”
衆人:…這麽強大的理由,我竟無言以對。
蘇傾钰:呵呵,其實,不就是個路癡麽?
傻寶覺得這個紅衣服女人比雲汐有趣,因爲雲汐除了喜歡圍着浮生,就是繞着她相公,而這個紅衣服,隻盯着她的石頭。
鬧騰了半天,介于路癡屬性,蘇傾钰還是決定不管這個祭司怎麽能順利找來西羅的,他還是找了好幾個向導要送人走。
結果那位祭司盯着傻寶腦袋上亮閃閃的鳳钗,聲音依舊如梵音:“西羅陛下沒聽過一句話麽,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啊。”說着還晃了晃左手。
甲乙丙丁條件反射地退了一步。
蘇傾钰怒,立馬就要親自轟人,雪祭司又來了一句:“百米燈塔,囚住一魂,西羅陛下真的不打算與人爲善,積德積福?”
蘇傾钰就生生把拳頭收回去了,回頭就去喊進了西羅皇宮欽天監就開始折騰各種八卦圖的瘋老頭,讓這個老神棍必須三天内把那個女神棍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