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很沉默,又被承業帝問了一回,才說:“如果兒臣說,西羅那群可憐的人到現在還以爲坐在龍椅上的是他們的陛下,根本就沒發現他們陛下跑出去多少天了,上次他們還以爲他們的準皇後娘娘一直在後宮裏,現在滿朝都在準備封後大典呢?”
衆人:…你逗我麽?
二寶木着臉:“你們忘了嗎?當初宗兆帝說的也是姐夫一家都帶回了皇宮,并沒有發出消息,說害的姐姐她們進了黃泉林,姐夫說,如果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姐姐下落不明,他找到姐姐的難度會加大,所以,他就悄悄地出來了,朝堂上的事基本還是他們的老丞相管,如果實在解決不了,才會送到他手上。”
“那他一直不上朝還真沒人造反?”承業帝突然很不高興,自己哪天不是天不亮就爬起來去上朝,一年到頭除了除夕和大年初幾那幾天,哪天要是敢不上朝,禦史台的折子能夠砸死你,史官那邊的筆也能戳死你。
“你們還記得曾經有一個專門給姐姐做石人玩的薛奇石嗎?”
衆人:…那個做個猴子比真的還真的薛奇石?
“驸馬果然是個,有城府的。”丞相頓了頓,其實很想說心機狗。
你看,這是個新皇帝吧,他自己也知道不能亂跑吧,但他又想亂跑,所以搞了個假人迷惑衆人,回頭他玩夠了再回去誰都不知道有沒有?再也找不出來比這位更無恥更陰險的帝王有沒有!
承業帝突然就摔了寶劍,這個驸馬心思多麽可怕,皇帝當成這樣簡直就是皇帝行業的奇葩,他剛剛竟然還在爲他擔心了那麽一小會兒,簡直就是蠢蛋啊!
“孤不去了!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其他人:…陛下你高興就好,然後,你這樣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的事做的越來越溜,作爲臣子還是很喜聞樂見的。
西羅朝堂。
老丞相顫巍巍的瞄了一眼薄紗後面的“陛下”,繼續若無其事的主持早會。
而他們的新陛下上朝三天後就以抽塘上的人長得醜看着心煩爲由,任性的在自己面前挂起了一道紗帳,紗帳挂了兩天後,北圩那邊,王庭被攻破,皇室全被屠盡的消息傳來,那些原本被說醜的大臣們有苦說不出,心裏還想着哪天跟他們的陛下計較一番。
但是等到這個消息傳過來,高高坐在王位上的陛下無動于衷,等了老半天也隻是等來輕飄飄的一句:“死就死了吧,反正人那麽多,不缺他們幾個,這個世界誰沒了誰不能活呢,不過是活法不同罷了。”
那些原本雄心勃勃的大臣們就真的是什麽心思都沒有了。
是啊,這個世界誰沒了誰不讓活呢,不過活法不同罷了。同樣的道理,自己這個位置誰不能坐呢,相反能坐的人太多了,你沒了,總有人搶着替代你的。所以你還敢繼續考慮挑戰陛下嗎?
這帳子挂起來沒兩天,新陛下又說了:“孤近來心情不好,有什麽事你們盡量自己看着辦,哪天你們覺得夠孤開口的分量了再來找孤。”
這是什麽意思呢?權謀場上滾過來的老的小的狐狸們腦洞開始無限擴大了。
誰都知道新兵像以前那就是個不問經濟的纨绔子弟,當初科考都能在考場睡上三天,甚至在朝堂上龍椅旁都敢睡上兩個時辰,看到書就煩,看到折子就頭疼,所以就算他當了皇帝,這樣的性子也是一時半會扭不過來的。
最主要的,新陛下他還很血腥,殺人對于他來說似乎隻是砍顆白菜,如果他們随便拿什麽事兒都去煩着他,脾氣暴躁起來估計全家腦袋都不一定能保住。
尤其在陛下說完的第二天,就有一個不識擡舉的老大人,非要拿着他昨天出門跟人撞了車的,雙方糾結不下的小事當成天大的事跪在地上涕泗橫流,結果他們的新陛下冷笑一聲,回頭就把老大難的家給抄了,一家子五六十口都給送回了鄉下老家,也是曾經縱橫了官場二三十年家族,不過是新陛下一念之間就打回了原形。
所以大家後來就很乖覺,有什麽事都盡量自己處理,處理不了這些要跟老丞相商量,一定一定要商量到不行的時候才會冒着生命危險,才會陛下請教。
這樣連續半個月以後,大家也就默認了這位陛下不說話,不說話就代表無事,如果開口,天知道還會有什麽事。
老丞相并不是這個朝堂上唯一知道實情的,像什麽周維啊,鄭石仁啦,李浩啊,李章啦,包括王群兄弟等一批當初跟着造反的年輕人都知道,他們是心裏自然是向着蘇傾钰的,所以做起事來相當配合,還老是在下朝之後一本正經的跑到了禦書房,說要給陛下其中一些不可明說的大事。
老丞相感到心累,并不隻是因爲他們的陛下不負責,也不是單純因爲新陛下跑了,他要承擔好多的事務,實在是每天看着那一群年輕人演的人五人六的讓他每天都要思考三回,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最後,他隻能埋怨以前的陛下,你說你當初給什麽賞賜不好,偏偏給的是任意調動西羅全國兵力一次的手渝,怕是當初想破腦袋,也沒敢想到這道手谕的最後用處竟然是翻了程家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