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钰并不攔着,花了三天跑到棋國大點的城裏找了一份去北圩的地圖,含含糊糊地也沒具體說西羅怎麽樣,沒說自己已經是西羅的新陛下,沒說疼愛他們母子好多年的太後已經過世,沒說宗兆帝已經被自己幽禁。
他把他娘送出棋奧村,送出棋國,送到棋國和姜國的邊境,從那裏開始,蘇夫人可以得到蘇家軍的庇護,可以一路暢通無阻地去北圩。
蘇夫人臨分别時也是愧疚的:“我兒受苦了,娘卻從來不能爲你做什麽。”
蘇傾钰搖頭,抱着自己美美哒母親:“不,您爲我做的已經夠了,小時候的如珠如寶,長大後給我娶媳婦,好吧,你還給我找了個不錯的老頭子當爹,反倒是兒子不孝順,這麽大了卻不願意陪你遠行,也不能時時在身邊孝敬,甚至還帶來許多災禍,娘不要以後不喜歡我就好了。”
蘇夫人拍拍兒子肩膀:“你是娘的兒子啊,不管哪天都是娘最寶貝的,娘不會再勸你做什麽,娘一直知道你會明白自己在做什麽,娘對你的要求從來都是,高高興興平平安安,往後好好跟乖寶過日子,等娘找到你爹,就回來找你們。”
“嗯,娘。”蘇傾钰頓了頓,還是沒忍心說什麽喪氣話,隻說,“我跟寶寶等你啊,你也别太久,不然萌萌會忘了你的。”
蘇夫人就拿着小包抹着眼淚走了,蘇傾钰在後頭看着她被蘇家軍的人接走才回頭。
他知道,自己還是膽小,以前爲了找家人,他才那麽狠心,如今找到了,才驚覺自己當初也有多狠心,太後那樣疼愛他,臨終自己都冷心冷情地沒去見一面。
宗兆帝萬般不對,可在午夜夢回,他看到的都是當年那個趁着太後宮裏沒人,偷偷站在床頭的中年帝王,他貪婪而珍惜地看着不過周歲點點大,正在午睡的孩子,他來過很多回,卻隻抱起過孩子一回,那一回的前一個時辰,孩子抱着他喊過一聲爹。
而最後,那個中年帝王還是将王位塞給了那個孩子,縱使用着那樣殘忍的手段。
與其說他是厭了那些煩心事,倒不如說他是愧疚了,後悔了,已經膽小得不敢回去西羅了。
蘇傾钰悶悶不樂地回到棋奧村。
看到的就是那個不男不女的浮生拿着兩顆菜想跟傻寶換小金子抓回來的兔子。
蘇傾钰的憂郁就全扔到腦後勺了,還是先對付眼前礙眼的吧。
浮生被美人拎着往外扔的時候還在可憐兮兮:“我這菜可是天然無污染的,别人想吃都吃不到,我親手大糞一瓢一瓢澆出來的。你師父都說好吃的。”
蘇傾钰臉色更醜了,想也不想回:“那你就繼續給我師父吃吧。”
浮生撇嘴:“可是你師父不見了。”
“?”
“我說過的嘛,你師父對你娘心思不純,你娘跑了,他也跟着跑了。”
蘇傾钰:“…”突然爲我家老頭子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