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成百上千的禦林軍堵在更後面:“陛下三思!”
“三思你們個祖宗的腦袋!今日誰敢攔着孤,孤就把誰九族都給滅了!”承業帝一身銀白的铠甲,手執多年未用的青龍寶劍,想要沖破人群,可是連徐公公都拼命摟着他的大腿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距離上回他上戰場已經過去十幾年,但是再次換上戰袍一點都沒有感到違和,反而因爲年紀的增長,多年帝王積累下來的威壓,整個人如同決堤的洪水,誰來都能給吞沒。
當初他是爲了自己的位置鞏固才會披上戰袍奔赴戰場,就那樣,年輕氣盛的時候,都把無喜給打的趴下來喊臣服,如今卻是他如珠如寶養了十幾年,當眼珠子一樣愛護的六公主出了事,這簡直就是直接拿刀往他心上紮,比不共戴天還要嚴重,可想而知他這趟出去是直接要把西羅給踩得平的不能再平!
百官們震了震,接着一個學一個地把自己頭頂烏紗帽拿下來,放在地上,史尚書先砰砰地磕了好幾個頭,一副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悲壯。
“陛下,别說是臣的九族,今日就算您要把稱祖宗十八代都給砍了腦袋,臣也要死谏,陛下,您不能離開大賀,且不說,咱們大賀那邊有烏喜赫野在虎視眈眈,就是西羅那邊,北圩和大轅都在看着呢,而且他宗兆帝既然敢軟禁驸馬和公主,敢設計蘇南侯中埋伏,還将咱們大賀派去的使臣趕回來,那就是擺明了要跟大賀對立的呀,如今的西羅,也早已經不是當日彈丸之地,連溫飽都是問題的附屬國了,哪怕看着是散沙,也不能掉以輕心,陛下,您是萬乘之軀,千萬三思啊!”
“都滾開!一群廢物!找到現在都沒找到孤的六公主到底被軟禁在哪,驸馬還被搞得半死不活,他宗兆帝到底想要怎麽個死法!他宗兆帝當大賀是他能拿捏的!”承業帝擡腳就準備踹人。
後面一身隆重宮裝的皇後在上百宮人簇擁下,鳳眼冰冷,面若寒霜:“陛下!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承業帝腳頓了頓,被徐公公又給抱住了,隻能頭也不回地大吼:“孤沒鬧!你知不知道,傻寶的侍衛隊都沒能傳回來一點點消息!你就不擔心嗎?”
“再如何,她也已經是西羅的人,陛下是覺得大賀樹敵不夠,要再加上一個如今比赫野比烏喜都要大的西羅嗎?驸馬還沒死,六公主就不會有事!”皇後說的面無表情,然而她今天格外重的眼妝已經暈開許多。
“你!”承業帝猛地轉身,狠狠瞪着皇後,瞪着瞪着,自己也紅了眼睛,他的皇後都快半個月沒能吃過一頓正經飯,每天睡不足一個時辰,整個人隻能靠着原本極度不喜歡的濃妝宮服撐起來,如果要說,傻寶出事,誰最傷心,頭一個就得是十月懷胎,還難産拼命生下傻寶的皇後。
可是,作爲皇後,作爲一國之母,卻不能任性地悲傷,還要回過頭來安撫暴躁的帝王,提醒帝王,除了那一個女兒,他還有大賀千萬的子民。
太子擡起頭,跪在承業帝腳邊,也是一身戎裝:“父王,請恩準兒臣前往!”
承業帝看看又長大許多的兒子,剛要點頭。
丞相一拜到地:“臣願替陛下親往,陛下是大賀的天,太子一國儲君,都輕易不得有危險,還望陛下恩準。”
承業帝搖頭:“你沒上過真正的戰場,此去必然是要見血的…。”
丞相擡頭,笑了下,依舊風華絕代:“陛下都曾去得,臣怎麽去不得,何況,六公主應該和臣更有悄悄話說。”
承業帝:…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來刺激孤嗎?可是,可是孤這會地一點都生不出氣怎麽辦。
太師說:“陛下,臣跟随您上過戰場,犬子也需磨砺,丞相乃是國之棟梁,也是出不得半分差池,若是陛下信任,臣父子願往。”
犇犇趕緊直點頭,隻覺得自己老子說的都對。
其他大臣突然開竅似的,都開始喊着要替陛下去,反正陛下您就是不能跑,雖然平日裏您比較坑人不眨眼,壞起來也特壞,但是您坐在那,咱們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您跑了,咱們就跟沒了根的浮萍一樣,都快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