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小眼睛純粹幹淨得讓人心頭一陣陣泛軟。
“萌萌?”蘇南侯大老粗的聲音這會兒也小小的,“我是你祖父,不,爺爺啊。”
萌萌眨巴眼,盯着這個好像有點像自家爹,但又比自家爹醜那麽一點點老男人,“啊啊”地伸出小手。
蘇南侯一個激動,孫女這是跟咱打招呼呢?于是就高興地把自己手伸過去握住小手。
結果,“哎喲”一聲,蘇南侯就被孫女的小拳拳捶得胸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不過瞬間就穩住了。
張琨也樂呵呵湊上來:“聽說咱們小郡主天生大力,元帥是不是真的啊?”
蘇南侯默默地轉身,将萌萌擋住:“胡說八道,一個女娃娃能有多大力氣,充其量比其他女娃娃力氣大了那麽點。”
張琨不大信,不過也沒堅持。
那邊俘虜了東炀所有士兵的于康跑過來:“元帥,那些人怎麽辦?”
蘇南侯還沒回答,蘇傾钰就陰森森來了一句:“火坑!”
衆人一抖,蘇南侯也愣了愣,大兒子什麽時候性子變成這樣了?是在大賀受了刺激,還是早在上了戰場時就開始扭曲了?隻是一直憋着?
纨绔眼淚汪汪地抱着嘴唇都開始發紫的錯錯,跟着喊:“對,活坑了他們。”
那些被俘虜的人臉色一片慘綠,很多人都開始哀嚎起來。
傻寶被吵的頭疼,感覺自己突然好困。
“寶寶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蘇傾钰問開始昏昏欲睡的傻寶。
傻寶揉揉眼:“我困。”
蘇傾钰忍着害怕,摸摸她的腦袋,柔聲哄着:“困了啊?那就睡一會兒,等會兒吃晚飯喊你好不好?”
傻寶點點頭:“阿钰不要坑他們,他們哭的好可憐。”
蘇傾钰眼神閃了閃,還沒開口。
傻寶繼續說:“阿钰不要躲我,看着我說話。”
蘇傾钰一震,在傻寶那雙依舊天真清澈的眼睛裏,看到了一個陰沉的,企圖掩蓋狠毒心思的自己,似乎被這世俗一切已經浸染得越發醜陋起來的自己。
隻一眼,他就像被人迎頭一棒,他恍然覺得,那樣的自己根本就不能再配得上這麽好的傻寶了。
“好,我不坑他們了,傻寶你乖啊,好好睡覺,醒來了就好好吃飯,等下阿钰要去找一樣東西,找到了我們就回去大賀,阿钰不想去看西羅陛下了,我們回大賀,回萌萌的家,好不好?”
衆人看着又恢複溫和的世子,有種頭頂石頭被挪開的感覺。
蘇南侯都暗自吐口氣,說實話,打了那麽多年仗,他還沒坑過這麽多的俘虜,如果兒子堅持,他知道自己不會阻止,因爲兒媳婦和孫女都因爲他們中毒了,隻不過那麽多人被坑,可能他心裏會有道過不去的坎。
傻寶看着恢複原樣的相公,滿意地點頭,想起來她母後跟她說的話,她家阿钰是要做大事的人,如果因爲她一直不能去做,也會不高興的,于是就說:“我哪都不去,就在馬車上,阿钰你回來喊我,母後說你以後會有很多時候做别的事,不能一直陪着我,我就在這裏等你,我的馬車好大好閃的,你回來就能看到我的馬車了。”傻寶一邊說着一邊就閉上了眼睛。
蘇傾钰手腳冰涼,摸着傻寶一直冬暖夏涼的身體,在這春寒料峭的天氣裏慢慢冰冷下去。
“好,你乖乖的等阿钰啊,阿钰一回來就找你。”
蘇傾钰再舍不得,可最後還是把傻寶放入馬車的軟榻上,狠心地拉開傻寶的手,跳下了馬車。
“我要迦澤,所有的土地!”蘇傾钰目光沉沉,盯着蘇南侯,“不服者,死!”
說完就上馬頭也不回地走了。
大小了頓了下,也帶着十幾人跟着蘇傾钰走了。
和傻寶那輛馬車的前進方向截然相反,傻寶睡的迷迷糊糊,風吹過,她模糊地透過簾子看到她的阿钰離她而去。
外面蘇南侯抱着孫女,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大變。
“慶王!慶王!”
其他将士臉色也跟着變了。
的确,迦澤另一半土地在西羅皇室手裏,然而真正守着的隻是慶王,慶王和蘇南侯交好,還是他告知蘇南侯說東炀來犯怕是和蘇傾钰有關。
蘇南侯當時隻以爲慶王是有了什麽密報,卻從沒想過,或許慶王早就跟東炀聯手了,爲的就是把自己拉過來一起坑了,今天如果不是慶王放水,這條已經被清理過的路線怎麽可能還能藏着這麽多人,因爲那天搜查水路的就是慶王。
蘇南侯突然把萌萌放到車上,磕磕絆絆地就要往馬上爬。
“元帥…”其他人吓了一跳。
蘇南侯紅着眼:“前日我竟特地把夫人送到慶王在迦澤的大營處,此刻,此刻,”
“報——元帥,慶王反水,和那邊東炀士兵聯手,将咱們那邊還剩的幾千人俘虜了,讓元帥一人前去大營見他,否則,否則夫人…”一個小兵從前線剛平息一場戰事,正在打掃的戰場趕來。
“這個王八蛋!”張琨狠狠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