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從腳底升起的那股子寒意過去後,就隻剩下了絕望和憤怒,他們的思想裏,隻有罪大惡極,死後不得入輪回的人才會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因爲死無全屍的人,小鬼們是不會願意引着他們歸入地府,閻王也不收這樣的人,死了也隻能做一個孤魂野鬼,永遠遊蕩人間,得不到安息。
而今天,他們如果繼續往前沖,那麽就會被對方可怕的白鐵扛把子給炸得粉身碎骨,如果不繼續沖,他們這些死士回去隻怕會迎來更可怕的折磨,最後的下場還是不得好死。
他們突然憤怒,爲什麽對方這麽厲害,厲害也沒關系,可既然這麽厲害了,爲什麽不大大方方地幹仗,真刀真槍地拼,還要用這麽殘忍的武器?更憤怒老天這麽不公平,要讓他們來做這種根本破不了死局的決定。
蘇傾钰心裏冷笑,公平?你們這麽多人打我們這麽一點人就公平了?你們擋着我的面對着我媳婦閨女放了那麽多的冷箭就公平了?
格老子的,還是我大賀嶽父給力,好,好,就讓三這白鐵扛把子的轟死他們。
三丙吐槽,什麽叫扛把子的啊,人家明明這麽帥,而且抗的可是超新版的火雷發射筒。
就在雙方對峙,一時間安靜得相當詭異的時候,一輛沒有任何多餘裝飾的烏木馬車緩緩行駛過來。
蘇傾钰看着那黑不溜秋的馬車,再看看自己旁邊三輛一輛比一輛精緻暴發戶的馬車,瞬間圓滿了。
東炀士兵突然十分恭敬又帶着點畏懼地退了兩步,讓出來一條道,讓馬車順利來到雙方對峙的最前方。
蘇傾钰眯着眼,看着那個目光如炬,頭發雪白,面容看起來竟然不過三十左右的男人,緩緩地步下馬車。
長眼高鼻,俊眉斜飛入鬓,朱顔雪發的男人,一身簡單的青黛鬥篷都給穿出了君臨天下的感覺。
“拜見攝政王殿下——”東炀士兵跪地齊聲喊到。
蘇傾钰嘴角一抽,格老子的,東炀淨出不老的妖怪,那個女皇五六十了,容顔還保持在二十左右,而這位攝政王也六十多了,偏偏這幅容貌還保持在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
蘇傾钰内心黑暗地想,難怪那個女皇專門找不超過或者看起來不超過二十歲的小少年當男寵,畢竟,過了那個年齡段的,估計翻遍整個東炀都找不出來一個能壓過這位攝政王的,這位攝政王跟那些小鮮肉比,大概也就差在年齡上了。
老多了話本子的蘇傾钰瞬間腦補出一部虐身虐心虐的慘無人道的愛情大戲,什麽孤苦女王和一手遮天的攝政王不得不說的故事,什麽弱勢女王翻身踹開強勢攝政王的二三事。
總之就是當年危機四伏,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狀元郎,爲了那個剛登基,卻孤苦無依,内憂外患的小太女順利坐穩皇位,一步步逼着自己黑化,最終強大起來,權勢滔天,可是最後得到的卻是當年那個依賴自己,說着深愛自己的小姑娘,成爲了真正的帝王,以及帝王對于權臣的猜忌,可憐的狀元郎就這麽被玩弄了感情,站在了權勢的巅峰,卻失去了生命裏最珍貴的所有。
甚至終身未娶,看着自己付出一切捧起來的姑娘和别人和很多人恩恩愛愛,臨老還要爲了那個狠心的女人,傷兵動武,讓整個國家陷入戰亂。
由于蘇傾钰一時間腦補太多,以至于那位渾身威壓的攝政王走近距離他不足五步時,冰冷地問了一句“南宮邢,是你的人?”之後,他就沒頭沒腦地冒出來一句:“大哥,這麽多年你辛苦了。”
攝政王:…?特麽這個世子是不是腦子不正常?那個三番兩次差點把東炀經濟搞垮的南宮邢真的是他手下?那麽個聰明人真的願意跟這麽蠢的主子?
甲乙丙丁:…我們驸馬就是有這種把戰場瞬間變劇場的本事。
纨绔:我們家爺的心思你不要猜,因爲真的知道他真正想法後,你的眼淚絕對要流下來。
傻寶沒怎麽看過這麽好看卻白頭發的人,抱着萌萌扒在窗口,眨巴眼:“大哥,你的頭發爲什麽是白的?天生的嗎?我覺得你長得真好看,配着白頭發最好看。”
大小了:…我們家公主從來隻說大實話。
攝政王看看眼睛清澈明亮的傻寶,還有那個紮着沖天绫,臉蛋睡的紅紅,四隻爪子嚣張攤着的小嬰孩,默默扭頭:誰是你大哥,喊爺爺都不過分好不好,還有,這一看就是一家人啊,蠢的太像了。
蘇傾钰眉頭一皺:“寶寶!别亂說,我才是最好看的,你不能三心二意,朝三暮四,他就是個不會老的老妖精!不,老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