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鞭子抽在了犇犇的馬屁股上,本來算好了力度,按照馬跑起來的速度,到達夜九面前,時間應該剛好夠犇犇反應過來了。怎麽的,也要把這僵局打破啊。
可是,他算漏了一樣,覺得自己善良的從來不是他一個,鹹蛋尚書靳戈也有同樣的想法,更是用了同樣的力度。
所以,犇犇悲劇了,差點被馬掀翻不說,擡頭還看到對面越來越近的夜九已經眯起眼,這是要發怒的前兆啊,犇犇覺得自己是史上最慘新郎,沒有之一。
前面的人因爲犇犇那突然暴躁起來的馬,吓得趕緊退散兩邊,眼看着就要撞牆夜九的銮駕了。
蘇傾钰和靳戈捂臉,已經不想再看,那畫面太慘烈,善良的我不忍心再看。
誰知犇犇愣是在幾息間反應過來了,硬生生扭了馬脖子,避開了夜九的方向,還膽大包天地嚎了一嗓子:“弟兄們,搶親啊——”
衆人:…。這是什麽節奏?
是的,犇犇再笨,那也是被他太師老子調教這麽多年的,多麽厲害的深謀遠慮或許還差些,但就真不差那麽點急智。他在電光火石間明白了,今天想要順順利利,不被刁難地從夜九手裏接過他的媳婦那是沒有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就隻有兵行險招。
蘇傾钰和靳戈被犇犇嚎得一愣,随即都興奮起來,卧槽,簡直沒有比這更好玩的了,大爺這輩子都沒玩過搶親呢,既然新郎自己要求的,那就不客氣了。
于是蘇傾钰和靳戈一塊吆喝:“弟兄們,上啊!搶到新娘每人都有賞啊!沖啊!”
金麟那臉都激動得一直發抖,嗷嗷地舉着小鞭子:“沖啊!沖啊!”
于是太師府帶出來的上百人扛着禮儀牌仗啥的就沖了,結果周邊大賀的百姓反應過來了,這是延國的新娘想要悔親的節奏?那肯定不成啊,這人送到城門口了,再不給咱們太師府的公子搶回來,傳出去大賀簡直一點臉都沒了有沒有。
于是原本在城裏城外路邊準備買菜,順便等喜錢喜糖的成百上千的大賀百姓們,扔了菜籃子,“啊啊,搶親啊”地一塊撲向了延國送親隊。
好好的喜慶迎親場面突然失控,開啓了山匪搶親劇情。
延國送親隊都被驚呆了,大賀什麽時候民風這麽彪悍了,說好的禮儀之邦呢?說好的風度翩翩呢?
夜九手指在墨發裏劃了好幾下,臉色無悲無喜,仿佛外面的亂哄哄與他無關。
半晌,夜九眼睜睜看着犇犇把從轎子裏搶出來的琥珀放到他自個馬上,左躲右閃地避着衆人,偷偷先跑了,後面蘇傾钰等人還在熱熱鬧鬧地搶親中,喊着搶新娘,掩人耳目,掩護犇犇先跑。
“還算,可以雕琢。”夜九再次閉上眼,左手輕擡,後面延國的人立馬停下了動作,大賀的人也不好繼續。
蘇傾钰和靳戈悻悻地帶人退了一點。
這時,一身紅色錦袍,歲月隻給留下成熟男人特有風華的太師緩緩從城門口出現,微笑間天地失色。
“夜家主遠道而來,覃某迎接來遲,剛剛犬子不懂事,也望夜家主一道海涵。”
夜九這才坐起身,緩步下了銮駕,望着步行而來的太師大人,微笑,狹長眼眸刀光劍影。
太師依舊風度翩翩,同樣的眼神回敬,做了個請的手勢:“吉時将至,夜家主,請。”
夜九輕啓薄唇:“太師大人,客氣。”聲音清涼。
夜九心道,太師才是老狐狸,怕是早就知道我誤認了人,今天先讓他兒子出來犯蠢,将自己的怒氣先引得發洩一部分,然後他再出來,已經冷靜下來的自己怎麽都不能将場面弄的太難看,就算是他夜九,也不敢輕易在大賀地盤,還半點不留位高權重的太師的面子。
蘇傾钰摸着下巴看兩位火藥味特濃,面上卻十分和氣得就差攜手走進城門的親家,暗歎,果然都是高人,不是咱這個級别能比的,還有,話說,今天這頭笨牛的反應力不錯啊,看來以前我看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