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酬完回頭一看,院子裏除了仆人就剩自己一個主人忙活了,承業帝等人都跑到後院去玩萌萌了。
蘇傾钰心裏很酸,爲什麽大家都能輕松玩他閨女,他卻要一直應酬啊啊啊。
蘇傾钰往後院去時,正碰上也要去後院的蘇普。
一身白衣飄飄的蘇普此時整個人都是僵的,他的脖子上坐着比他還僵硬的蘇娉芙。
蘇娉芙此時整個小人都是懵逼狀态,自從和這個傳說中的大英雄爹爹見面,本來還以爲這個爹爹會像當初大伯父那樣蹲下來,給自己一個愛的抱抱,結果這個爹爹就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和自己大眼瞪小眼老半天。
然後旁邊奶娘看不下去提醒小姐喊爹。
蘇娉芙那和蘇普有了三分像的眼睛呆呆的盯着這個男人看了半天,心裏一種“這個男人果然不如大伯父好看”的優越感油然而生。而且,實在喊不出來那聲爹。也沒想象中自己看到父親會多激動的感覺。
就像,人家說你有爹,哦,我有爹,我不是孤兒。
似乎隻要确定有爹就行了,以後沒人會罵自己沒爹的野孩子。
至于這個爹是什麽做什麽完全不在乎有沒有,反正,有爹她是蘇娉芙,是府裏的小姐,沒爹,她也還是這樣過日子。
小孩子有時候就是這麽現實,而且完全不會掩飾這種現實。
蘇普從上到下看了看小孩子,白白胖胖的,粉色的小綢衣,可愛的包包頭,手上一條細細的珠鏈子,脖子上挂着金鑲玉的項圈,頭上一朵鑲了碎碎粉色鑽石的粉紅綢花。
此刻她正揪着手裏縮小版的淡粉羅帕,看着腼腆,但小黑眼珠滴溜溜得在眼眶裏這一下,那一下,估摸把自己也打量了個來回。
蘇普直覺的,這個小孩不大像自己,估計被大哥養久了,養的更像大哥了。
最後奶娘看不下去了,小孩子不懂事,情有可原,也不能扭着來,就提醒蘇普說,公子,這是你閨女,你确定不抱抱她?不舉高高什麽的?
于是,瞪了好一會兒的蘇普動了,一隻手拎着蘇娉芙小小的後領口,甩麻袋似的甩到自己脖子上,然後在奶娘驚恐的目光裏,另一隻手松了拐杖,兩隻手提着脖子上小孩的胳膊,舉起,放下,舉起,放下。
在她老子頭頂上下颠簸蘇娉芙整個小人都木了,連尖叫都忘了發出來,小臉越發面無表情。
舉高高十幾下,蘇普覺得應該夠了,就把小人繼續放脖子上,問奶娘,你們剛準備要去哪來着?
奶娘說,去後院看萌萌小郡主。
蘇普就僵硬地點頭,馱着眼睛瞪得圓圓都不會動一下的蘇娉芙往後院走。
奶娘突然風中淩亂。
“大哥…”蘇普梗着脖子不敢動,目光有點求救似的看着他好看的大哥。
蘇傾钰抽抽嘴角,不想搭理。
蘇娉芙一隻小手死死抓着蘇普的頭發,一隻手抓着蘇普的衣領,垂在那的小腳崩得緊緊的,臉上表情嚴肅得像是要去打仗。
“大伯父…”蘇娉芙也求救似的喊了聲。
蘇傾钰覺得他們不愧是父女,這表情這語氣,簡直神統一。
“咳咳,走吧。”蘇傾钰頭擡的高高的,這個宅子是他的,這個蘇普也得聽他的,這個感覺特别好。
到了房裏,傻寶在研究剛回來,見到主人特别興奮的小皮子,傻寶扔一個香蕉,小皮子就一把抱住,小爪子動動,剝了皮,自己不吃,一隻爪子舉着,颠颠地跑到傻寶面前,舉起來,傻寶就拿過來吃了,再扔個橘子,小皮子也抱過來,撓撓耳朵,似乎在考慮怎麽做,然後也給剝皮,捧給傻寶,傻寶很高興,吃了香蕉橘子,抱起來小皮子摸摸頭摸摸肚子,小皮子就躺在傻寶腿上,眼巴巴想有無數話要說,還一直抱着傻寶手不放,
蘇傾钰心裏大恨:這是要成精的節奏,魂淡,到底是誰調教的,沒懂爺的意思嗎?是讓你們好好調教,調教得爺媳婦沒興趣,不是調教得成精來着。
纨绔看着他家爺可怕的眼神,往旁邊挪了挪,心裏歎息,爺啊,一隻畜生罷了,你何苦呢,背地裏再教訓就是了。
那邊承業帝抱着萌萌不撒手,丞相和太師等人敢怒不敢言地圍在一起看萌萌,表演小腳踢大石。
萌萌的眼睛已經能看到色彩鮮豔的東西了,比其他同齡小孩睡覺時間也少了很多,傻寶那些五顔六色的寶石可算有了新的功能,那就是逗萌萌。
現在就是太子或者丞相等人輪流地,拿着特地用紅繩綁着的每塊至少半個手掌大的水晶和各色寶石,懸到萌萌面前,每回看着萌萌小腦袋一動,金色的小眼珠一定,小臉一憋,小腳一踹,好好寶石碎成渣渣,他們這群大賀最尊貴的人就會發出一陣喝彩,踹一次喝彩一次,陛下的腳底下已經鋪了半尺高的碎寶石。
就連高冷的皇後娘娘都拿着一串珠花在萌萌面前晃了下,被萌萌賞臉得一把撈了去拿到嘴裏啃,她都把眼角笑出了細微的魚尾紋。
蘇傾钰突然淚奔,卧槽,大賀又開始有錢得虐人了。
這麽多珠寶玉石廢了,就爲了逗一下他閨女,博得一陣喝彩,你們這些大人物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讓我們這種小人物還怎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