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今年沒回家過年,又因爲給傻寶帶來很多好玩的東西,包括承業帝他們現在送給傻寶的過年禮物,還有傻寶送承業帝他們的禮物都是通過徐景手底下秘密貨道走的,所以真的是個很重要的人了。
這麽重要的人,傻寶肯定要留人家一起過年啊。
徐景一點也沒有推脫就應下了,蘇傾钰很不滿意很不高興,最憋屈的是他不說爲嘛不高興,傻寶可能永遠不會發現他爲嘛不高興。
這個後果就是蘇傾钰頭一回喝醉了,旁邊徐景依舊風度翩翩給傻寶講外面大千世界,傻寶聽得津津有味,都沒發現一邊不停喝悶酒已經醉了七八分的相公在瞪他們。
纨绔看看一旁同樣聽得眼睛亮亮的錯錯感到好無力,人家有會長出桃子的梨樹那又怎樣,反正咱們又不缺桃子不是?人家有什麽床弩跟咱們有什麽關系,不是說好那床弩就是個半成的廢品麽?讓木安分分鍾做出個成功的你信不信?人家冬天吃着夏天的水果又怎麽樣,咱們不是也吃過麽?
少夫人你怎麽就看不到咱們爺在不高興呢?
你說說,你大年夜,一家過的節日,你把個外人拖上做什麽?你造不造咱們爺還偷偷特地備了好多煙花要放給您看?造不造咱們爺計劃着吃完飯帶您騎馬再去湖面泛舟浪漫一回?造不造爲了在冰封湖面打通一條船道放上無數燭火爺費了多大心思?可您現在在幹嘛?
徐景又一次将剝好的蝦推給傻寶笑着說“公主别光聽徐某說話忘了吃飯”時,蘇傾钰眸光一冷,看了眼歡喜接過去吃的傻寶,“彭”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
纨绔吓得趕緊跟上去。
徐景一愣,傻寶喊起來:“阿钰?你怎麽不吃了?你不是說你要吃一頭牛那麽多嗎?”
蘇傾钰頭也沒回,纨绔忙不疊地回頭說:“爺喝多了,可能不舒服要吐,小的去伺候,少夫人不必擔心。”
纨绔話沒說完就被蘇傾钰不耐煩地直接反手拖走了。
傻寶就繼續低頭吃蝦,徐景無奈地笑笑,給她又盛了一碗湯:“公主啊,徐景也要成親了,年前家父家母定的,定的時候都沒告訴徐景呢。”
“咦?”傻寶笑起來,“你也要成親了?犇犇也要成親了。”
徐景點頭,拿了帕子給她擦了嘴角,動作輕柔,錯錯一愣,下意識要去阻攔,傻寶依舊睜着明亮大眼看徐景。
錯錯撇撇嘴,總覺得自家公主防備心太淺了。
徐景放下帕子:“公主啊,有時候,在下都挺替驸馬心焦的,驸馬是個良人,公主要好好珍惜,天色不早了,徐景也困了,先告退了。”
傻寶很奇怪,不是說好一起守歲到天亮的麽?爲嘛現在還沒到子時,她還不大困,徐景卻困了呢?還有阿钰也喝醉了。
傻寶點點頭:“那你去吧,我還要等等阿钰。”
徐景起身走了,錯錯蹙眉,看看依舊吃東西的傻寶很心焦:“公主,要不咱們去找找驸馬?他都出去好一會兒了。”
傻寶想想又搖頭:“阿钰去吐了,肯定不好看,他不會想要我看到的。”
錯錯好心焦。
蘇傾钰坐在院門外的空地上看着遠方發呆,憂郁迷離的眼裏淬滿了别家的燈火,卻看不進身邊的。
别誤會,因爲這邊院子是這片土地最高的地方,所以能看到底下很遠的燈火。
纨绔很心焦地守在一旁。
蘇傾钰突然被冷風吹得一個激靈,自己瘋了才會把媳婦一個人留在那跟那個心思不正的徐景在一塊吧?那是自己的媳婦,出來也應該拿出男人的氣魄把媳婦也帶出來,就是把徐景趕出去也行啊,憑什麽最後是自己跑出來?
纨绔等到打盹的時候,被他家爺突然跳起來的身影吓了一跳,都來不及問話就看到蘇傾钰閃電似的跑回院裏去了。
傻寶剝了第二十隻蝦的時候,蘇傾钰回來了,臉有點蒼白,渾身一股神佛莫擋的戾氣。
“阿钰,吃蝦,都是我剝的哦。”傻寶笑得把她頭上珠寶光芒都蓋了下去。
蘇傾钰順着她指的看看,果然是她剝的,蝦肉碎得不成樣。
怎麽辦?感覺心又軟了。
“徐景呢?”蘇傾钰語氣有點冷淡,傻寶不知道爲什麽突然感覺到他在不高興。
“徐公子早就回去了。”錯錯再大條也是反應過來了,趕緊說,“驸馬您一走,徐公子就回了,公主一個人等您呢。”
蘇傾钰并不高興,喲,還知道避嫌呐?那你早點滾蛋不是更好?這麽避嫌,更是心裏有鬼。
蘇傾钰拿起一邊帕子胡亂給傻寶擦手,然後就把她拖起來往外走,傻寶喊“疼”,錯錯頭一回看到驸馬這麽粗魯,也吓到了。
“驸馬,驸馬您這是帶公主去哪?公主她什麽都不懂。”
“誰都不許跟過來!”蘇傾钰半觑着陡然鋒利起來的眼神回頭一掃所有人,錯錯一下子腿軟地坐到地上,纨绔趕緊去扶她,聽到動靜趕來的甲乙丙丁大小了也被蘇傾钰的目光震住,一時沒敢跟上去。
蘇傾钰看看傻寶漸漸蒼白的臉終究不忍心,松了手彎腰将她打橫抱起,直接出了院子。
“公主。”錯錯吓哭了,“驸馬怎麽突然那麽可怕了,公主會不會出事啊?”
“不會的,我們爺可是把少夫人疼到心坎上了,不會有事的。”
甲乙丙丁大小了反應過來出去追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蘇傾钰騎着那匹汗血寶馬漫無目的地遊蕩,傻寶緊緊抱着蘇傾钰,既怕冷又怕掉下去。
“阿,阿钰,”傻寶被颠得說不清話。
蘇傾钰漸漸平複下來,看看懷裏已經嘴唇發白的人,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吓的。
停下馬,想也不想地低頭把自己的滿嘴酒氣喂給人家,直到人家嘴唇變紅了才停下來。
“你是我的!”蘇傾钰摟着傻寶和她額抵着額。
傻寶一個勁喘氣:“阿钰,阿钰不喜歡我了。”
蘇傾钰急了:“誰說的?那個徐景?爺就知道他會挑唆你。”
傻寶說:“阿钰不高興,因爲我才不高興,所以阿钰不喜歡我了。”
蘇傾钰有點暈,這是什麽邏輯,爺明明是吃醋好不好?那是喜歡你好不好?
傻寶眼圈有點紅,蘇傾钰心疼得揪起來似的:“不是不是,我喜歡你的,可喜歡了,我不生你的氣,我是讨厭徐景,不喜歡他。”
傻寶看了他眼睛一會兒,覺得他眼睛沒眨應該不假才摟着他脖子,趴到他肩上:“阿钰不許讨厭我,我也很喜歡很喜歡阿钰,阿钰不高興,我也不高興,阿钰不喜歡徐景,我也不要喜歡他了。”
徐景好可憐。
蘇傾钰心裏舒坦了,瞧瞧,他媳婦多懂事,還表白了呢。
蘇傾钰酒也醒了一大半,有點懊惱自己太沖動。
“寶寶冷不冷?”蘇傾钰摸摸她的手很冰,把她的手塞到自己懷裏捂着,“我們回去好不好?”
傻寶搖頭:“現在還不要回去。”然後就把手直接揣到蘇傾钰衣服裏面,貼到他的兩肋上,蘇傾钰整個一激靈。
“那,那你,打算,幹嘛?”蘇傾钰凍的一個寒顫。誰說他媳婦嘛都不懂的?他媳婦也是會拐着彎折騰人的。
“不幹嘛。”傻寶窩在那不動,“就這樣不動。”說着冰涼的手還到處摸摸,蘇傾钰一連打了好幾個寒顫。
“寶寶,我知道錯了,真的,咱們回去吧,外面冷,凍壞了就不好了。”蘇傾钰讨好地說。
傻寶看他可憐才點頭同意,蘇傾钰趕緊調頭回去,再這麽下去他自己都要玩壞了。
跑到半路,蘇傾钰突然想起來他的浪漫計劃,就問傻寶:“寶寶,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吧。”
“去哪裏?”傻寶很好奇。
“一個很好玩的地方。”
恩,事實上,到了那地,蘇傾钰覺得并不好玩,因爲本來很浪漫的燭火早被冬天的寒風吹滅了,下午好不容易清除出來的水面又結了冰,黑漆漆的一片,就這種地要說浪漫說好玩,蘇傾钰再不要臉也說不出。
傻寶看看普通的湖面又看看黑臉的相公很好奇:“阿钰,你帶我來這裏玩嗎?”看來看去也就湖邊那條船别緻點。
蘇傾钰苦着臉不好意思地點頭:“可是現在都不好玩了,本來是要帶你泛舟的,可是都凍上了。”
傻寶掉頭跑到船上看看,這是一個畫舫,木安新做的,搭起簾子就像露天的船,放下簾子連風都進不去,裏面有軟卧有桌子放了許多吃的東西,還有取暖的爐子,燈光都是用珠寶的光芒代替的。
“阿钰,這個船真好看。”傻寶從放下的簾子裏冒出頭喊蘇傾钰,“你也來,這裏暖和。”
蘇傾钰看她歡喜了眉頭也舒展開,爬到船上,舒服地攤在軟卧上就不肯動,傻寶看他臉蛋慢慢變紅,眯着的眼可愛的像隻兔子,就倒了杯水喂他,蘇傾钰傲嬌地“哼哼”着喝了,傻寶自己找個好位子躺下,趴在他懷裏玩他的衣帶。
外面冒着刺骨寒風到處找人,擔憂得都要互毆的甲乙丙丁們:默默心疼自己一刻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