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公主一同遠嫁,天不亮百官就齊送到宮門口,承業帝和女兒們一一擁抱,接受她們的跪别,每松開一個懷抱,承業帝臉就更沉一分,感覺肉被割走一塊。百官戰戰兢兢躲遠了點。
傻寶跪完了承業帝,又去跟娴妃擁抱,拜别,然後是二寶,二寶看到她走過來,直接就着自己身高壓過傻寶,将傻寶一把摟在懷裏,緊緊地,傻寶笑嘻嘻地:“二寶,我把兵書弓箭都留給你了哦,還有兩盒子石頭,我知道母妃給你的嫁妝沒我多,我偷偷給你的,你留着當嫁妝。”
二寶偏過頭,流了一串淚珠子,張張嘴,還是沒有聲音,傻寶很遺憾,她找過很多神醫都不能治好二寶,依着嘴型,她竟然看懂了二寶在喊“姐姐,笨蛋姐姐”。
四公主和五公主等傻寶拜别完娴妃,兩人又攜手走到娴妃面前,一齊朝娴妃跪下,重重磕了個頭,承業帝和娴妃還有其他美人都震住了。
娴妃回過神,連忙扶起她們,轉身就從給傻寶準備的嫁妝裏拿出兩個盒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打了開來,全是五顔六色的珍珠寶石,簡直閃瞎兩位公主身後跟着的兩個别國皇子的眼,随後接給了兩位公主們的貼身丫鬟,又讓人迅速再各備兩輛車嫁妝添到兩位公主的嫁妝車隊裏。
四公主五公主看着來來往往忙着裝車的宮人,手裏捧着的古玩字畫,衣食器皿,奇花異草,無一不是精品,娴妃這臨時備下的兩車都比她們美人母親備了十幾年的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兩位公主紅着眼又堅持跪下去喊了聲“娘娘”,道了謝才起身,然後也不看自己母親一眼地上了馬車。
傻寶就忙了,除了父王母後,還有好多認識的人都來送她的。
“白白,我過年就回。”傻寶不顧禮儀地摟了早就紅眼的丞相。
丞相拍拍她的肩背:“要是西羅不好玩就回來,你的乳娘我也讓她來了跟着你。”
丞相夫人把早就準備好的兩大車嫁妝添到了傻寶去西羅的車隊裏,衆人一驚。
蘇傾钰眼皮一跳。
到了太師,傻寶不理犇犇的欲語還休,也抱了太師一把:“落落買糖人留着,我過年回來吃。”
太師說:“誰敢欺負你就收拾他,打死了也不怕,我給你找了三十個高手,一等一的高手。”
太師夫人很難過,本來以爲是自家媳婦的,結果飛了,哭哭啼啼地把兩大車嫁妝并三十個高手添到了西羅車隊裏。
衆人心肝狠狠跳。蘇傾钰嘴角狠抽。
連夜拍馬趕回來,今早才趕到城門口的元帥焦急地把帶回來的兩大麻袋寶石珠玉讓人裝到車上,然後跑到傻寶面前氣壯山河地說:“西羅要敢不乖欺負公主,等本元帥收拾了烏喜伽澤就去治他。”
蘇傾钰背後一涼,全身狠狠一抖,怎麽這個公主好像不太一樣?
元帥夫人又把早就備好的兩大車嫁妝加上十六匹高頭駿馬添到和親隊裏。
蘇傾钰想,六公主你确定你不是要把大賀國庫搬空?
其他人都在感歎大賀有錢。
本來要上車了,傻寶突然瞄到了遠處平民人群裏的徐景和一臉焦急的老闆娘。
傻寶讓人放徐景他們進來。
老闆娘指指遠處人群外的兩輛黑皮大馬車:“公主,這些年你擔着玉和齋三層份子,卻沒有真正查過帳什麽的,平日裏也隻拿點玉石玩,今天我把這些年該公主你的都給拿來了,還有些是民婦的心意,祝您和驸馬舉案齊眉恩愛白頭。”
徐景早已是翩翩君子,一身青色儒衣,朗眉星目,氣宇不凡:“公主,明年玉和齋就會開到西羅,公主想要什麽派人來說一聲就是。”
傻寶很高興:“那太好了。”
傻寶乖乖上嫁車後,蘇傾钰終于松了口氣,看了看後面本來就因爲娴妃添妝比其他公主多出來好幾輛精緻馬車的隊伍,突然多出來的八輛特别大的馬車,幾十個人,十六匹毛色赤紅,精神抖擻的高頭大馬,有點撐不住,你真的不怕半路碰上打劫的麽?
蘇傾钰和其他兩國皇子一道向承業帝,向他們的嶽父行禮拜别。
承業帝怅然若失地說:“都去吧,孤的公主便交給你們了,好好待她們,她們都是好孩子。”
三個驸馬都有點驚訝,作爲皇帝,這個場合不是該說希望兩國永結姻好之類的話嗎?
至此,他們算是真的明白了民間那些傳言都是真的,說承業帝對公主們的寵愛是旁的皇帝比不得的。
所以這一刻三個驸馬都爲能娶到這般受盡寵愛的公主感到高人一等,天下娶公主的也許是不少,可真正遠去他國和親多半是不受寵的,相對自己未來所得助力,國與國姻親關系的可靠程度并不太大,可如今看承業帝這般如尋常父親叮囑女婿好好待女兒,那麽自己今日若求來的這份姻親自然比旁的要堅固上許多。
太陽開始熾熱得讓人焦灼時,承業帝終于點點頭,閉上眼,将腦袋扭向了與女兒們即将離去方向的相反方向。三隊人馬,這才一路往東,一路往北,一路往西南,慢慢地啓動,留下似有若無的煙塵,以及轟隆隆遠去的車辚馬蹄聲。
娴妃終于撐不住地哭起來,承業帝紅着眼順手把她摟到懷裏,二寶兩眼一瞬不瞬地跟着姐姐的車隊直到看不見,承業帝疲憊地揮手讓大家都散了。
元帥還要立馬啓程趕回前線,承業帝突然說:“元帥留一晚,明天再動身。”
元帥有點不理解,但看看好幾個月沒見的夫人挺着大肚子,就謝恩帶着夫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