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别管我。”楚越說道。
“就算有事也不能下線啊!”張福勸說道:“馬上就要決賽了,你是能夠奪冠的人,你下線了不是冠軍拱手讓人!”
“随便吧。”
“怎麽能這樣?”
張福的聲音不算大,卻恰好能被周圍人聽見。
一時間,不屑、鄙夷的目光将楚越淹沒,這種臨時逃脫的人居然還吹自己是奪冠的熱門人選,要不要這麽搞笑!
幾乎所有人都認爲這種臨陣逃脫的家夥根本不配做他們的對手,隻有少數人帶着同情的目光注視着楚越,因爲他們從楚越臉上看到了一種遺憾。
帶着遺憾的人應該不會臨陣逃脫,那他應該是真的有事。
同時,也有人認出了楚越,楚越就是七十七号,他吃驚地望着楚越,眼神中全是不解。因爲張福說得沒錯,七十七号确實是官方确認的奪冠熱門人選。七十七号的背影還被官方貼在了網站的宣傳欄上,這樣的人居然要棄權了,這怎麽可能!
不,他要棄權了,那就太好了,這樣一來奪冠的人選又少了一人,大家的名次都要靠前了!
“七十七号,你别下線啊!”張福繼續說道:“時間隻有1分鍾了,冷靜冷靜!”
“……”楚越沒回答,他已經點擊了強制退出遊戲,遊戲界面中已經出現了倒計時,二十秒後,他将斷開連接。
楚越心裏很清楚。
因爲……遊戲隻是遊戲,就算奪冠那也隻是多了一個冠軍。而楚越猜測,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可能永遠都見不到父親。兩者之間根本無法比較,楚越當然會選擇父親,他不想在人生中留下遺憾,所以他必須馬上下線,然後買好機票,飛到那個城市去尋找父親。
哪怕希望很渺茫,他也必須走!
倒計時越來越近了,楚越的視野漸漸模糊起來,張福的聲音已經被拉長了,隻能斷斷續續地聽見一點點。
忽然間,他感覺張福身邊多了一個人,那是一個戴面具的家夥,模糊的面具套住了他的臉,盡管如此,楚越仍然模糊地記得曾在哪裏看過這張臉。
那個人說話了,開口就有一種壓迫感,眼睛中卻帶着一絲遺憾。
等等,爲什麽會有一絲遺憾,他難道認識我?
“七十七号,我是冒險王,原本應該是你的對手,但是你逃避了,這一次無法較量了。不過沒關系,我會在太空時代等你,别讓我失望!”
什麽!
冒險王?
距離他居然如此之近?
楚越确實很遺憾,因爲說實話,楚越對冒險王的興趣比赢得這場比賽的興趣還要大。
作爲世界上最頂尖的高手,楚越很想和冒險王交流,有無數的問題想要詢問他,一直以來他都把冒險王作爲挑戰目标,想要正面和他對抗。
但是……錯過了!
時間到了。
……
床上,楚越猛然坐起,他排除了一切雜念。
然後脫下頭盔後,套上外套,穿上鞋子,随手抓起一個提包往門口走去。
3分鍾後,楚越在學校門口攔了一輛車,上車後,楚越随口說道:“機場,越快越好。”
司機看了楚越一眼,踩下了油門。
出租車上,楚越從包中掏出了另一隻手機,那是一隻非常高端的手機,運行速度堪比高端電腦。
原本,楚越可以打電話詢問幽靈兒具體的地址,但是這樣一來會引起對面的注意。若是被父親察覺,楚父也許會改變行程,若是他不想見楚越,那一定不會讓楚越見到。
所以這一切必須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進行,要不然就會功虧一篑,幸好楚越會黑客技術,通過開機的手機來查詢對方的具體位置,對楚越來說根本不是難事。
搖搖晃晃的車上,楚越一陣操作。
轉眼間,手機中多了一張地圖,地圖中出現了一個亮點。
那個亮點就是幽靈兒的地址。
她在蘇城,市府大道,桃園小區,再具體的位置無法查詢了!
不過,已經足夠具體了。
楚越關了手機,閉目一會,等到再次睜眼,他已經來到了機場。
來到售票窗口,楚越拿出了一張新的身份證——李峰。
楚父說過,像他們這種人是無法真正融入社會的,所以必須帶着面具僞裝自己。李峰是楚越的身份之一,如果哪天楚越這個身份不好用了,或許他可以使用李峰去一個新的城市,開始新的生活。
李峰是一個透明人,擁有父母,擁有戶籍,擁有出生證明,每年都會繳納保險,雖然是虛構的,可卻是活生生地生活在資料庫内的人。
“李峰先生嗎,請問您要去哪裏?”售票員問道。
楚越說道:“今晚的,蘇城單程票一張。”
“好的,稍等。”一頓操作之後,售票員将機票遞給了楚越,“今晚9點半,距離起飛還有一個小時多一點,馬上就要關閉檢票了。”
“沒關系,來得及!”楚越接回了身份證和機票,轉身便往檢票口走去。
沒走一步,楚越便心悸一次。
因爲,也許這麽一走,他就不會再回杭城了。
若是楚父那裏出了事故,他就不能再用大學生的身份繼續生活下去了。
大學的生活固然美好,可卻如同鏡花水月一般,輕輕一戳也就破了。
楚越不是普通人,他不能享受普通人能夠享受的幸福。
娶妻、生子、安安穩穩的過着一輩子,這些對楚越來說都是不可能的,因爲很早很早的時候,楚越就覺察到自己和别人的不同。
張福、趙振宇、趙雪茜、還有班主任,原諒我的不辭而别,你們大概會恨我吧。還有……葉凝紫,抱歉了,再見了。
不,大家還是會相見的,下一次會在遊戲裏,我會繼續玩遊戲。
如果哪一天,我處理好了身邊的事情,我會回來再和你們相聚。
坐在飛機上,楚越的大腦猶如沸粥,不斷灼燒着,各種各樣的情緒飄蕩出來。整個人生中,他是第一次感到如此難過。
至于原因,他也不清楚。
“先生,您沒事吧?”乘務員過來給楚越送了一杯水。
楚越擡起頭,抱歉的一笑,“沒事,我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