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風暴的核心,卻那麽平靜,巨大的雨點打在血泊中,像是紅色的湖面上蕩開漣漪。猛鬼衆與蛇岐八家的衆人,在這裏搏殺至了最後一刻,甚至還有人試圖用牙齒去咬斷對手的喉嚨,血雨滴淋在屍山之上,氛圍變得極爲恐怖起來。
源稚女和源稚生疲憊的相擁在了一起,多年的恩怨在這一刻盡釋前嫌,隐匿在源稚女人格中的鬼死去了!
就在這時,紅井周圍的燈光突然亮起,從天而降,仿佛舞台上的聚光燈照亮了彼此擁抱的演員,同時柴可夫斯基的舞曲《天鵝湖》回蕩在紅井裏,大功率的擴音系統把這首舞曲播放得氣勢磅礴,似乎在爲這場兄弟之間的殘殺緻哀。
升降平台轟隆隆地下降,平台周圍的LED燈亮了起來,五彩的燈光把簡陋的工程設備裝飾得像是升降舞台。那個閃光的舞台上,有人輕鼓着手掌,清脆的腳步聲由遠至近。
源稚女和源稚生擡起了頭來,茫然地看着這光怪陸離的一幕。
來人穿着修身的燕尾服,搭配筆挺的西褲和鮮豔的亮紫色襯衫,白色的絲綢領結,黑白雙色的布洛克鞋。在LED燈光的簇擁之下,他是那麽的英俊挺拔,簡直就是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升降平台降到了紅井的底部,老人緩緩靠近了兩人,那張源稚女無比熟悉的白色面具上,笑容越發地親切動人。
“這怎麽可能!你明明已經死了!”源稚女驚恐得尖叫起來,一眼認出了此人,王将!這個永遠揮之不去的幽靈,幾分鍾前,他明明被源稚生殺死了才對!
王将在源稚女的面前躬身行禮,就像是演員對着唯一的觀衆謝幕。
“真遺憾呐!這麽精彩的表演,最後隻有你們能夠欣賞到結局。”王将輕笑着對源稚女說,“不過你應該很榮幸才對,因爲你們是唯一能夠知曉這個秘密的人。”
話音落下,王将緩緩地摘下了面具,露出那張曾令整個日本黑道靜若寒蟬的臉,橘政宗!
兩種身份,在源稚女眼前重合,掌控了猛鬼衆的王将,與蛇岐八家的家主橘政宗,竟然是同一個人!猛鬼衆與蛇岐八家,幾十年的對抗,此時看來簡直猶如一個笑話!
當兩種身份合爲一體,籠罩在這件事上的層層迷霧忽然散去,各種疑點都變得清晰起來。
橘政宗和王将都掌握着源自黑天鵝港的基因技術,他們都豢養死侍,他們是黑天鵝港的僅剩的幸存者,隻有他們能互相證明對方的身份,二十年來他們都在孜孜不倦地尋找神,隻不過王将号稱是要複活神,而橘政宗号稱是要殺死神。橘政宗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長,而王将是猛鬼衆的領袖,表面上看起來他們是水火不容的,但他們的所作所爲卻高度地重合。
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眼前這個男人一手操控!
源稚女抱着源稚生退向角落裏,在他的眼裏不戴面具的橘政宗比戴面具的王将要可怕得多,他笑得再怎麽燦爛,卻總是透着一股随時會撲過來吃人的兇殘。
“我很喜歡你驚訝的表情,成功實在是太寂寞了,所以,如果沒人知道我的成功,豈不是很無聊?”橘政宗微笑着,搖頭說道。
“你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源稚女聲音嘶啞地吼道,此時他與源稚生,早就沒了繼續戰鬥的能力,隻能任人宰割!
“赫爾佐格,榮格·馮·赫爾佐格博士,曾是第三帝國科學院裏最年輕的科學家,也是黑天鵝港的唯一負責人。世界上最了解龍的人類,雖然血統上沒法跟你們這些怪物相比,但我像巨龍那樣思考。”橘政宗指了指自己的頭,驕傲地說道。
“啪!啪!啪!”
黑暗中突然響起了掌聲,似乎是對赫爾佐格的贊許,陳曉緩緩走出了黑暗,一臉微笑的看向了赫爾佐格,“你不覺得,現在就暴露自己,爲時過早了嗎?”
“是你!不可能!你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赫爾佐格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吼道。
“如你所見。”陳曉聳了聳肩,他可沒有義務回答赫爾佐格的問題,緩步走向了被丢落到一旁的裝着石英捕獲艙的箱子旁。
“住手!那是我的東西!”赫爾佐格瘋狂的怒吼了一聲,他精心策劃了幾十年,眼看就要成功得到白王的力量,怎麽可能接受失敗,此刻,他已經忘記了情報中叙述,有關陳曉的可怕實力,邁着年老的步伐,沖向了陳曉。
“還真是赢弱不堪。”陳曉猛地一腳,将赫爾佐格踹飛了出去,比起源稚生等人,他的龍族血脈并不純粹,甚至還比不上楚子航,恺撒等人。
承受了陳曉一腳的力量,赫爾佐格吐出了一口猩紅的鮮血,虛弱的癱倒在地上,胸前的骨骼已經粉碎了大半,幾次掙紮着想要站起來,又都無力的又坐了下去。
“把東西還給我!還給我!”
“這就是弱者的悲哀啊,你之所以怎麽渴望它,其實正因爲你内心的懦弱。”陳曉不屑的嘲諷了一聲,手指一挑,打開了箱子。
白王聖骸還在蠕動,但它作爲寄生體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卻無法憑自身的力量打破堅硬的石英壁。聖骸有着鋒利的口器,能夠輕易地咬開任何生物的肌體,鑽進它的體内控制神經系統,但在陳曉的掌握下,它拼命地扭擺口器也觸碰不到陳曉的手指。
“這就是你想要的?神?也就是一團惡心的蟲子吧。”陳曉搖了搖頭,在衆人駭然的目光,伸腳輕輕一踢,裝載了白王聖骸的箱子,順着地面滑行了出去,正好停在了赫爾佐格的身旁。
這一幕,不僅是源稚女,源稚生,就連赫爾佐格都愣在了原地,陳曉竟然将白王的力量,輕手送到了赫爾佐格的面前。
“來吧,起舞給我看看?用你嘴中的神。”陳曉嘴角一翹,不屑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