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合時宜的,天際變得陰沉,下起了柔和的細雨,雨,像銀灰色黏濕的蛛絲,織成一片輕柔的網,網住了整個羅刹街道。
帶着涼意的微風浮動樹葉,吹拂得樹葉沙沙作響。
陳曉周身無形炎熱四射,下落的雨水還沒近身,就被蒸發成霧,紗衣一樣的蒸汽緩緩上升,互相缭繞着攀至天際。
“靠……這鬼天氣。”曹焱兵不爽的暗罵一聲,甩了甩頭上的水漬,一頭紅發低垂,衣物緊貼渾身,猛的一甩頭,灑落一地水珠,瞄了一眼陳曉雨露不在身的樣子,心情就更加郁悶了,手中緊握的十殿閻羅更用力了幾分,數個鑲嵌寶石的地方散着瑩光。
“哼……”陳曉嘴角一翹,負手而立朝着曹焱兵勾了勾手指,“能讓我動一步,你就及格了。”
“少看不起人。”恢複鬥志的曹焱兵吼了一句,一揮十殿閻羅,陳曉眼前立刻的赤紅色的火焰密布,充斥而來,洶湧的焰浪如濤,猛地一刹那沖了過來。
“還不算笨。”陳曉笑了聲,算是一句誇獎。
如果再明知道自己力量很強的情況下,還虎頭虎腦的沖上來近戰,就真的是要爲他的智商堪憂了。
一陣狂風以陳曉爲中心,突然肆意的旋轉了一下,隻維持了不到一息的時間,但短短片刻功夫,就将來勢洶洶的焰浪吹的四分五裂,焰花朵朵盛開在半空。
一道黑影劃破陳曉身側的火焰,十殿閻羅帶着呼呼破風聲就砸了下來,攜帶着還有未熄滅的火星點點。
嘭!
目不斜視,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的陳曉,不急不緩的動作,右手微微上揚,正好一寸不差的格擋住了十殿閻羅,傳回去的巨大反震力,讓曹焱兵差點有些拿不穩手中的武器。
陳曉順勢右手一握,化掌爲抓,将十殿閻羅死死扣在了手中,左手微微一張還未動作,曹焱兵突兀地慘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腹部的衣服上隐約呈現着一個掌印,風壓凝聚的一掌雖然陳曉有所控制但也足有數百斤力道。
吃痛的曹焱兵整個人往前一躬,就飛了出去,嗵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喂,小亮,你哥哥沒事吧,隻是訓練而已,用不用下手怎麽狠啊。”屋内,透着窗戶觀看着外面發生的一切的夏鈴,推了推發愣的曹玄亮,擔憂的說道。
“哥哥,一定是遇到了什麽特别強大的敵人,而且是一定要自己打敗的那種。”曹玄亮皺着眉頭說道,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的答案,能讓哥哥怎麽拼命的就隻有那個家夥了吧。
“什麽敵人啊,你哥哥連命都不要了。”
“夏鈴姐姐,這是哥哥的決定,我們隻要支持他就好了。”
…………
“用火焰作掩護,發動偷襲,的确不錯。”陳曉笑了笑,随手将十殿閻羅,扔給了剛剛掙紮着爬了起來的曹焱兵,“但如果實力相差過大,拉近距離隻會加快你失敗的速度,十殿閻羅的威力可遠遠不止這點。”
“還沒打完呢,你得瑟個什麽勁。”曹焱兵一抹嘴角的鮮血,站了起來,“許褚!”
如同岩漿的紅色靈力在曹焱兵身後爆發了一陣又快速消散,一身金紅色铠甲,兩丈身軀,手持虎頭精金錘的許褚,便站立在了曹焱兵的身後。
“正好,試試白起的實力,這5500積分花的值不值,還很難說呢。”陳曉呢喃了句,來了點興緻,将已經微微舉起的手收了回來,放在了背後。
“讓我也來見識見識你的最弱守護靈吧?”曹焱兵一昂頭,咬牙說道,“許諸,震碎他!”
“是,主公。”
轟轟地腳步聲響起,許褚一揮鐵錘,當空砸下。
“哼……爾等可聽人屠之名否?”淡然肅殺的話語,從陳曉嘴中緩緩吐出,周圍的氣氛都猛然一變。也許是心理作用,周圍的時間都仿佛慢了許多,視線能清晰的捕捉到雨絲落下的痕迹,像極了電影裏的慢鏡頭。
是錯覺還是現實,紅色的霧氣爆發,另空氣中充斥了濃厚的血腥氣味,刺鼻的同時帶來了無盡的恐慌,就連天地似乎都被這抹殺意影響,嘩啦啦落下的變成了紅色的血雨……
血霧之中,一柄閃爍着寒芒的仿佛來自地獄的鐮刀劃破霧氣,與鐵錘相碰,一聲金鐵交鳴,許褚沉重的身軀接連後退,猛的踩踏在一塊空地上,踩的細紋密布,泥土略微凹陷才堪堪停住身影。
上窮碧落下黃泉,蕩盡敵寇掃萬川。終有一朝凱旋日,百萬亡魂築京觀!
“不對!有問題!”血色的細雨侵打在曹焱兵的臉龐上,曹焱兵喘着粗氣,壓制住了心頭的恐懼,看着流淌手中的鮮血,雙眼突然一睜,狠狠的咬了下舌尖,劇烈的疼痛刺激着大腦,晃了晃腦袋,眼前的一幕發生了改變。
雨還是悉悉索索的下着,血霧不見了蹤影,血雨也如幹涸了一般,消失不見。
“是幻術嗎?”
…………
“啊!”曹玄亮一聲慘叫,嘴裏充斥着鮮血,也不愧是兄弟,隻落後了幾息時間就覺察到了不對,用疼痛刺激自己清晰了過去,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将目光移開了窗戶。
“夏鈴姐姐,夏鈴姐姐。”目光微移,就看見了目光呆滞的夏鈴,張着嘴巴,如同被定身一般,一動不動,焦急的曹玄亮二話不說就用窗簾拉住了窗戶,這血霧血雨血腥味,有大問題啊!
嗡!
夏鈴體内鐵鏈橫鎖的無窮黑暗中,隻能看見一雙散着藍光的雙眼,一股靈力被動的爆發出來,将入侵在夏鈴體内的殺氣震散。
呆滞的夏鈴恢複了正常,渾身顫抖了起來,不敢再看窗外一眼,抱着雙腿在沙發上瑟瑟發抖,他人剛才看到的是血雨,她看的是刀山血海,屍橫遍野,哭嚎慘叫,百萬京觀的可怕景象,比之地獄也不遑多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