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巴克,周源放下手機,推了推鼻梁上那文質彬彬的金絲框眼鏡,幽怨的望向正在享受美味的九寒:“我的公主,您就行行好,把洛凝殇請過來喝杯東西不行嘛?”
九寒一門心思吃東西,毫無興緻的沖他擺了擺手:“去去去,離我遠點。不是說帶我出來旅遊麽?回你們總部跟陳家搶生意是什麽意思?還想讓我幫你把洛凝殇叫過來?别以爲我不知道你想拿她牽制陳淞,你想得美!”
“哎喲我的好媳婦兒。”周源連忙坐到九寒身邊,完全不顧及自己那些穿着便裝的在場小弟,直接開啓了妻奴模式:“生意嘛,反正陳老爺子也沒精力把心思放在這地方上,我做不也一樣?你說,地方一共就那麽丁點兒的地方,除了陳家的,我還能去哪占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他把手機拽過來,劃亮屏幕給九寒看上面的聊天記錄:“一個小單子而已,我以爲就算是搶了,也頂多來個小頭目來找我要個說法,可他們這直接就把陳淞給指過來了,我好怕怕啊。”他拉着九寒的手隔着幹淨整潔的白襯衫往他肚子上放:“你摸摸,感覺到沒有?我那七條刀疤都在顫抖呢!”
“你搶單子的時候想什麽了!”九寒一把将他推開。
周源再度黏上去:“我哪知道陳老爺子如此小題大做,直接把陳淞怼過來了啊?媳婦兒,夫人,公主殿下!您就高擡貴手救救我吧,對上陳淞我是真的很慫啊,啊……好疼,我的疤,我的疤似乎在流血,啊……好痛苦的回憶啊,我痛苦的回憶要被喚醒了……”
九寒高昂着下巴,用餘光看着周源那浮誇的演技,努力繃住不笑。
“好媳婦兒,你就幫幫我吧。陳淞已經上車了啊!”
九寒悠哉悠哉的昂着下巴:“關我什麽事兒?又不是我搶了他家的單子。”
“可是搶單子的是你親愛的老公啊。”周源幽怨:“萬一這次他的刀不偏,刀刀紮中要害,我可就要變成冷冰冰的屍體了啊,媳婦兒,你還這麽年輕,這麽漂亮,這麽富有朝氣,難道你想守寡嘛?”
九寒笑眯眯的撐着下巴:“對啊,我這麽年輕,這麽漂亮,這麽富有朝氣,你死了我重找一個不就得了?”
周源:“……”
圍觀小弟們繃着臉,肩頭顫來顫去,互相用眼神鼓勵着:“忍住!别笑!笑出來就死定了!”
“媳婦兒啊!”周源握住九寒的手:“你可不能這麽絕情啊,我這麽愛你,我把心都掏給你了,你一定不能抛棄我啊。幫我啊媳婦兒,你就給洛凝殇打個電話好不好啊?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傷害她的,她都不用來這邊,或者你就讓她給陳淞打個電話,跟他說她來找你玩兒了,隻要讓陳淞以爲洛凝殇在我手上就行了啊,媳婦兒啊,救救我吧,我真的好怕怕啊……”
“你當小洛像你這麽傻啊?”九寒伸出食指點在周源的眉心:“陳淞那可是她男朋友,我呢?室友,還不怎麽住寝室,我能和陳淞比麽?你以爲她會爲了我和陳淞過不去啊?”
周源無辜且充滿希望的伏在九寒膝頭,擡眸望她:“可是你不用告訴她我是打算用她來威脅陳淞啊。你就說約她出來玩兒啊。室友之間出來玩兒什麽的沒關系吧?”
“我說你是有多不了解小洛啊?”九寒狠狠的推開周源的頭:“陳淞是因爲什麽回陳宅的?小洛會不知道麽?我偏偏在這個時候約她,還是異地約,她一眼就能看出來裏面的陰謀味道好不好?就憑她那直逼王欽的雙商,她會被你利用?”
周源露出溫柔的微笑:“是被你利用啊。”
“滾!”九寒踹他。
因爲九寒穿的是高跟鞋,所以周源躲得比兔子都快。
眼看着九寒一臉嫌棄的自顧自的玩手機,周源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次,他可能真得和陳淞正面交鋒了。
針鋒相對的活了那麽多年,可算是在那個林子裏有了了斷,可他怎麽就偏偏活下來了呢?
哦,不。
不對。
那個和陳淞針鋒相對了十幾年的陳家養子已經死了。
他是周源。
不是陳超。
周源輕輕地推了推金絲框眼鏡。
偶然獲救,然後找到親生父母,而在此之前,一直在陳宅享受陳家嫡子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被拐賣的孩子裏,他算是幸運的了。
不過陳宅嫡子的待遇還真是不怎麽樣。
高強度的訓練、随時可以作爲考核的突發狀況。
以及,互相殘殺到隻能活下一人的最終檢驗。
密林裏的最終檢驗,走出去的人是有着陳老爺子的血脈的陳淞。
但周源毫不懷疑,如果倒下的人是陳淞,他這個和陳家毫無血緣關系的養子也可以頂着陳家的姓氏,像是陳家的真正血脈一樣繼承陳家的一切。
陳家的家主曆來都是有至少兩個兒子的。
陳老爺子是個異類。
有的時候周源甚至會想,如果陳家的家主各個都像陳老爺子那樣,因爲見妻子生産辛苦,便甯可從外面買一個回來,也不生次子,那陳家的血脈究竟姓不姓陳?
多年後重逢,他想認出陳淞這個捅了他七刀的哥哥一點也不難。
陳淞完全繼承了養父的基因,從容貌、到性格。而他,除了爲了在陳宅活下去而不得不學的那身過硬的本領,他隻繼承到了養父的妻奴品質,而且還發揚光大——養父隻在私底下對養母唯命是從,他卻大庭廣衆之下依舊改不掉妻奴的習慣。
他其實是不想和陳淞撕破臉的。
雖然在陳宅的日常,就是和陳淞針鋒相對的競争,但兄弟倆聯手揍招惹他們的熊孩子也不是沒有的事兒。
怪就怪在朱家。
這個單子,是王欽授意他關注的。
接了,别做。
王欽原話。
誰知道朱家竟然同時把單子給了兩家,還在權衡利弊之後把陳家給退了?
這尼瑪不就是在搞事情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