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的約定,白起和嬴政被帶到了學校實驗樓後人迹罕至的小樹林裏。
拎着個将近兩米的大鐮刀,白起從車裏出來的時候硬是被卡在了門口。
嬴政毫不客氣的一腳踹在白起屁股上,被盔甲彈得腳上一陣發麻。白起則是以餓虎撲食之勢,直接被踹出去,隔着結實冰冷的盔甲深情的擁吻了Z大這篇有着百年曆史的熱土。
學校的人自覺退散。
雖然王欽再三保證這兩個人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困擾。
然而王欽學長的話。
鬼才信!
車是Honor的,被留在了原地。
君錦坐在後座上,靠着窗戶,呆呆的望着嬴政邁步出門,冷着臉懸浮在空中。
白起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用完全被盔甲包裹的手撓了撓後腦部位的頭盔,不明所以。
嬴政臉色鐵青。
好一個白起呵……
他究竟是爲誰忤逆祖母?
他究竟是爲誰篡奪王位?
他究竟是爲誰召集千軍萬馬、掃蕩六國,一統中原?
千裏阿房,不過是掩人耳目。
他愛的是誰,阿起難道不懂?
哪怕那翩翩少年早已在血池中化爲嗜血怪物,哪怕那溫熱身軀早已刻入冰冷盔甲。
哪怕一人爲君,君臨天下,一人爲将,執掌生死。
哪怕他們本爲兄弟。
哪怕他們并非男女。
愛,就是愛了。
不講道理。
縱他遊走後宮,嘗盡天下美女,心口的位置,究竟是誰,難道阿起不知?
三千弱水,不過是爲了護阿起一滴甘露。
他用七國無數少女的青春、幸福、人生作掩護,隻爲替阿起避嫌。
隻爲将這段不倫之戀藏入暗幕。
他的君位爲誰奪?
他的天下爲誰打?
他引得天地狼煙彌漫、引得帝國白骨遍野。
無數本可以安居樂業的青年被帶上戰場,無數本可嫁與良人的無辜少女被招入宮中孤獨餘生,爲了這段不倫之戀,他雙手鮮血淋漓,背負如山罪孽。
可到頭來,這江山爲聘、天下爲媒,到頭來,竟敵不過一個女孩子?
當狄仁傑的令牌逼得他狼狽不堪,他的阿起,究竟在哪裏?
他甯可他遠在他方。
卻看見那個陌生女孩兒擋在他身前的一瞬,阿起宛若離弦之箭,以誓要護他生死的鐮刀,爲别人擋下令牌淩厲的風聲。
驚訝。
憤怒。
恥辱。
他以爲他的阿起已被命定之人召喚,卻憤怒的發現那女孩兒根本就不是阿起的具化者!
他不知道他是怎樣忍到現在的。
他隻知道。
當人群散盡。
他。
嬴政。
千古第一帝。
想殺人。
去******千古第一帝。
沒了你,縱有天下又如何?
他将白起一腳踹出,冷着臉跟了出來。
這陽光可真特麽暖呵。
暖的讓人心寒!
君錦冷眼看着嬴政冷着臉,向白起逼近的背影,沒有任何反應。
她看得到嬴政的憤怒。
也看得到嬴政的哀傷。
她隻是奇怪,人與人之間本就充滿隐瞞與欺騙,負心漢與薄情女本就是多數戀情的主旋律,真愛那般難得,被騙又能如何?
反正她是無所謂的。
白起一身重甲,輕松的從地上爬起。
他本是羸弱之軀,卻進行了賭上性命的魔道手術。
自此以後,所向披靡。
再沉重的铠甲到了他身上也不值一提,再難以揮動的武器到他手中也輕如玩具。
他是手持奪命鐮刀的最終兵器,是帝國王位前最堅實的守護神兵。
他用自己的血、自己的肉、自己的生命,讓自己成爲敵軍無法逾越的最強堡壘。
冰冷光滑的铠甲不需要拍去塵土。
白起輕松的從地上爬起,扛着那巨大的鐮刀,順從的走向他的阿政。
阿政不喜歡看他的臉。
那就不看。
阿政不喜歡看他的人。
那就不看。
雖然盔甲穿起來冷冰冰的,看起來也很像怪物。
但隻要阿政喜歡,就足夠了。
再沉重的铠甲,穿得久了,也會習慣。
再艱難的包袱,背負得習慣了,也會輕松。
他願意舍棄自己原來的身份、原來的地位、本來可以繼承的尊榮,做他手中最緻命的殺器、最堅實的盾牌、最有威懾力的怪物。
隻要阿政開心就好了。
别的,不重要。
阿政爲聘的江山,他來打。
阿政爲媒的天下,他來争。
他不想知道阿房宮中有多少絕色佳人。
他隻知道。
他愛他。
愛,就要不顧一切。
愛,便是如你所願。
愛,是不争不搶,是沉默的凝望、深情的寡言。
他愛他。
好愛。
好愛。
從血池中那匆匆一瞥。
便愛上了他那對孤高卻暗藏着溫柔的眼。
阿政……
阿政……
阿政……
不管是當日泡在血池中無比羸弱的翩翩少年,還是如今經曆過魔道手術的铠甲怪物。
一遍。
又一遍。
那樣美好的名字,他****夜夜,無聲默念。
他莫名奇妙的挨了一腳,然後看到了阿政那冷得瘆人的眼神。
“阿政。”由于要用生命供奉铠甲的緣故,他原本清朗溫和的少年音,變得嘶啞難聽。
換來嬴政一記力道萬鈞的誅心金劍。
他結實的铠甲被擊得一顫,身體不由得趔趄着向後退去,摔倒在地。
“廢物。”嬴政冷酷又絕情的微揚着下巴。
他似乎忘記了這是學校,雙腳不知何時已經離地,他抱肩懸浮在空中,帶着冷酷的氣息像白起飄去。
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滅吧。
江山萬裏,帝國繁華,他統統不要。
他隻要阿起陪他一起下地獄。
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掉吧。
至少。
死亡,是他可以決定的。
“阿政……”嘶啞的聲音,帶着迷茫與疑惑。
嬴政将右手高舉過頭頂,黃金劍陣在白起周身凝結:“帝國,不需要垃圾。”
他們的距離是如此之近。
以至于白起無需伸長手臂,隻要握住鐮刀,輕輕一勾,便能将嬴政從空中勾下。
璀璨的金劍從空中斬落,将白起完全圈住。
嬴政就站在白起身前,緊貼着劍陣,再往前一步,便會進入劍陣中的道道金光。
白起松開鐮刀,跪在地上,伸手去扯懸在空中的嬴政的褲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