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知道怎麽回事!”張潇潇恨恨地咬着牙:“她看不起我,我幹嘛理她?她愛往身上弄什麽就往身上弄什麽,和我有什麽關系!”
老婦人氣得說不出話來,指着張潇潇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張教授看着同樣氣憤的兩人,有些愠怒的望向老人:“你不是說這些東西是她扣到你身上的麽?”
“我幹嘛要把好好的東西扣到她腦袋上!”張潇潇搶答,單薄的身子因爲憤怒而微微顫抖:“這個世界上隻有哥哥對我好,你幹嘛挑撥我們的關系!我和哥哥血脈相連,這是上天注定的事情,哪裏礙到你了?你這麽害我!”
老婦人隻感覺胸口悶得發疼,指着張潇潇的鼻子,半響才憋出一句話來:“難道我往自己身上扣菜湯?你這女娃娃,怎麽不講道理!”
張潇潇冷笑:“當年武媚娘爲害王皇後,親手掐死了襁褓中的親生女兒。你做沒做,你心裏最清楚!”
老婦人登時氣得拎起掃把,就要往張潇潇身上抽。
卻被張教授一把攔住。
“夠了!”
他憤懑。
老媽媽照顧了他這麽久,他一直以爲她是個厚道老實的好人,這次把妹妹接回來,他很希望老媽媽能讓從小喪母的妹妹體會到哪怕丁點兒的家的溫暖。
可她竟然也是那樣的人。
妹妹究竟做錯了什麽?所有人都對她如此惡毒!
“去洗幹淨吧。”張教授努力的壓制住内心的怒火,從皮包裏抽出幾張紅色的鈔票:“這是這個月的傭金,你以後不用來了。”
老婦人駭然:“我?”
張教授冷着臉将錢放到桌子上,放下公文包轉身進了廚房。
桌上的東西都被糟蹋的無法入口,他得做飯給妹妹吃。
老婦人看着這難以理喻的男人,忽然覺得他此刻的樣子和她所認識的那個知書達理、年輕有爲的教授差得如此之多。
“你這麽慣着她,早晚會把她害死的!”她用蒼老嘶啞的聲音向廚房嘶喊。
張教授系着圍裙,冷着臉從廚房裏出來:“我妹妹是什麽樣的人,我最清楚,用不着長舌婦在這裏亂嚼舌根子!”
張潇潇的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她站在哥哥身後,挑釁的望着面色慘白的老太太。
呵……半截入土的人了,還和她鬥?
不自量力!
老婦人顧不上收拾身上的污漬,憤憤而去。
這次,她是真的心死了。
她忽然明白了爲何張教授的那些同事,每當談起他那個“乖巧懂事”的妹妹,都會輕歎着氣搖頭。
他們都有病。
老婦人這樣想着。
一個以爲世上所有人都想害她。
一個漠視所有事實、相信妹妹的所有胡言亂語。
她曾經覺得疑惑,張教授這樣優秀的男人,爲何一直沒有女朋友?
現在,她知道了。
當夜。
坐在書房的電腦前,張教授正皺着眉頭修改手上的一篇論文。
冰冷的氣息悄然侵入房間,他起身,試圖查看門窗是否關嚴,卻聽見一陣脆響,随後看到自己卧室的窗戶完全破碎,晶瑩的玻璃渣子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着向下跌落,一個渾身血污、布滿傷痕的狐耳女屍,正從窗外的空氣上挪着僵硬的步子憑空走來。
他登時驚得睜大了雙眼。
從小到大,他一直不信鬼神之說。這世上若真有鬼神,像父親那樣殘暴的男人,爲何還安然無恙的活在世上?
他相信這世上是沒有鬼神的。
可他卻眼睜睜的看着一隻狐屍從空中出現,破窗而出。
他家可是十二樓啊!
那狐屍挪着僵硬的步子,從空中挪到破碎的玻璃上,再從窗台以浮空的姿勢繼續向前挪移。
她的腳下始終有一塊寸厚的冰闆,當她需要向前挪動的時候,恰好會憑空凝結到她即将落腳的地方。
但是屋裏的燈很暗。
張教授并沒有仔細觀察的心情。
他隻能驚詫的看着那屍體喃喃着重複着同一句話,一挪一挪的向他走來。
“張……潇……潇……”
“張……潇……潇……”
他清楚的聽見,那具屍體在重複着的是他妹妹的名字。
血紅的眼珠子向他望來。
“張……潇……潇……”
她腳下的冰變了方向,她向他走來,被一道狹長傷疤穿透的臉緊盯着他的眼。
他被看的心裏發虛。
雙腿發軟。
那是怎樣怨毒的眼神啊……
他甚至能透過她的眼神看到她那深深的恨意!
“張……潇……潇……”
她重複着向他貼近。身上刺鼻的血腥味道惹得他一陣眩暈,雙腿一軟便跌倒在地。
假扮成妲己屍體的韓雨琪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男人。
她們學校的張教授。
今夜動手之前,她特意逛了Z大論壇。但凡是涉及教師的話題,張教授都無一不能得到極高的評價。
這是名好老師,隻是受了妹妹的蒙蔽。
韓雨琪恨張潇潇。
恨她對妲己的傷害,恨她對她所做錯事的理直氣壯。
但這并不代表,韓雨琪會覺得所有和張潇潇有關系的人都該死。
她用那對化過妝、帶着美瞳的血紅眼眸冷冷的凝視着張教授,好半響,才轉移方向,拖着那條裝作被砍斷的腿,向門口挪去。
吳晴黑進了張教授筆記本電腦的系統,已經通過電腦的攝像頭,得到了房間的基本布局。
韓雨琪假扮的狐屍念着張潇潇的名字,精準的向張潇潇的房門挪去。
原本已經被吓得癱軟在地的張教授一個激靈,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韓雨琪隻覺得身上一沉,竟被張教授攔腰抱住!
“潇潇,快跑!”指尖冰冷的觸覺、腳下憑空出現的浮冰,無一不告訴張教授:眼前的女屍,或許真的是來找妹妹麻煩的!
他不知道無辜的妹妹爲何會惹上這種髒東西,他隻知道,他是她的哥哥,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保護她的人。
他,絕不會讓她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