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沙發上,一名發色黃白、膚色乳白的女人用那粉紅色的瞳孔淡淡的瞥了眼推門而入的楚雲晴,眉間隐隐可見憤怒神色。
楚雲晴高冷的揚了揚下巴,一副完全不把對方看在眼裏的意思。
高冷對上冷淡……能約到訓練賽才怪。
但韓雨琪的目光卻完全沒有落在這個因爲白化病而顯得格外蒼白的女人。
她和王欽,都将目光落在了辦公室的窗邊:
哪怕僅僅是個背影,窗邊那男人所攜帶的無形威壓都迫得韓雨琪喘不過氣來。
偏偏,聽到動靜,他竟然還轉了過來!
那是怎樣的一對眸子啊……靜如死水,卻偏偏重若泰山。當他将目光向你投來,幾乎不需要任何言語,也不需要任何情緒,你便能感受到他本身所攜帶的強勢氣息、便會因他這過分平靜的目光感到來自靈魂的戰栗、來自内心深處的顫抖、便會不受控制的想要跪倒在他的腳下、奉他爲主!
那是一種靜默着的威脅,那是一種不需要用語言來表達的氣場。
無需多言。
王欽下意識的将韓雨琪護到身後。
但那人隻是瞥了他們一眼,便重新轉過身子,透過窗口去看那繁華的車水馬龍。
“嬴政?”韓雨琪壓低了聲音。
王欽低聲“嗯”了一句,想着若是剛剛沒有讓白起回去,這會兒,那呆頭小子該有多麽的歡呼雀躍。
“君領隊。”王欽平靜的打破沉默,跟沙發上的女人打招呼。
君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迅速認出眼前男人的身份,面上雖然依舊冷淡,但眉間的震怒神色卻一掃而光,反而帶上了一種友好的輕松神态,她站起身,禮貌:“Q神。”
“這是我女朋友,韓雨琪。”
君錦聞言,淡淡的瞥了韓雨琪一眼,坐回沙發,眉間不屑毫不掩飾。
韓雨琪乖巧的微笑着:“我和張潇潇學姐一樣,也是Z大的學生。”
君錦冷漠的瞥了她一眼,垂下眼眸,撫弄着自己黃白的發絲。
因爲白化病的緣故,不僅頭發,她的眉毛、睫毛,盡數銀絲。
韓雨琪有些尴尬,楚雲晴則是毫不客氣的直接坐到君錦旁邊,因爲她故意坐的很用力,故而沙發狠狠的一顫。
白化病患者缺少色素,生來畏光,故而幾乎無法在室外運動。長期的室内生活使君錦的身子十分虛弱,楚雲晴如此故意的讓沙發顫動,登時惹得君錦一陣頭暈目眩,難受的擡手扶了下額頭。
楚雲晴冷冷的勾了下唇角,雙腿交疊,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态雙手抱胸,靠坐在沙發上。
王欽則是輕輕地皺了下眉。
雖然君錦的态度讓他十分窩火,但韓雨琪此行明顯有事相求,楚雲晴在這種情況下直接得罪君錦,一會兒想求她辦事兒豈不是更麻煩了?
眼見君錦憤憤的瞪了楚雲晴一眼,楚雲晴則是一副“不服憋着”的強硬态度,韓雨琪心知MS丶滅魂是約不到墨離戰隊的訓練賽了,索性直接把王欽賣掉:“聽說墨離戰隊的姑娘們都是大神,不知道Honor是否有幸約和墨離約一局訓練賽呢?”
楚雲晴詫異的望向韓雨琪。
她不是想讓MS丶滅魂幫她約麽?怎麽臨時改成Honor了?
君錦則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又不是Honor的人,憑什麽替Honor做決定?”
“憑我啊。”王欽微笑:“如果墨離的隊員不想車馬勞頓,我們去你那也可以。”
“墨離一個連流程都沒走完的新隊,何德何能,竟然能勞Honor的大駕?”君錦淡淡的瞥了王欽一眼,再看韓雨琪:“真是禍害。”
隻是淺淺的一瞥,便看的韓雨琪後背發寒。
但還不待王欽或韓雨琪開口,剛才還字句帶火的君錦忽然綻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哪怕這次比賽不參加了,Honor畢竟是蟬聯兩屆冠軍的王牌隊伍。墨離初出茅廬,什麽都不懂,若是有Honor這樣的強隊提點,必将受益匪淺。”
楚雲晴以一種見鬼了的表情看了眼君錦,王欽則是一臉淡定。韓雨琪的内心一陣哀歎:君錦這“喜怒無常”的性格,也未免太“無常”了些。
“不過有件事情,我得說在前面。”君錦笑眯眯的看着王欽,溫柔的一塌糊塗:“我們戰隊的姑娘,可未必聽我的話。線下的訓練賽我倒是答應了,可是有幾人肯去,我可說不清楚。”
楚雲晴早就對她那陰晴不定的性子反感的不行:“連自己的隊員都管不了,你這個領隊當的還真是成功!”
君錦立刻冷了臉色,淡淡的瞥了楚雲晴一眼:“那是因爲我們的隊長不像你這麽窩囊,萬事都聽領隊的吩咐。”
楚雲晴那般要強的性子,被人當面貶低“窩囊”,哪能咽得下這口氣?
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拎着君錦的衣領就要動手。
原本孤傲立于窗邊的嬴政回過頭來,一揚手,一支巴掌大的銳利金劍脫手而出。楚雲晴隻覺得手背一涼,連忙松手,便有鮮紅血水順着金劍劃過的傷痕流出,手背劃痕的痛如火燒般燃了起來。
嬴政緩步走來,周身所帶威壓撲面壓來:“縱是天姿國色,也不該在朕面前如此放肆。”
有所依仗的君錦冷冷的勾了下唇角,安安穩穩的坐在沙發上,擡頭仰望着站在她面前的楚雲晴。
鮮紅的血水正順着她的手腕滑入袖口。
嬴政那一劍,若是再往下一點,楚雲晴的這隻手,便要廢了。
他隻傷了她的皮肉,顯然是手下留情。
看着君錦那毫不在意的樣子,韓雨琪的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
英雄傷人,做主人的竟然無動于衷?
究竟是君錦太冷血,還是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見到英雄動手?
楚雲晴雖爲人冷傲,卻有一副一點就炸的火爆脾氣。甯折不彎的性子在那放着,哪怕是手上受傷,也絲毫不見退縮之意。她堅信:剛才受傷,是因爲她毫無防備。若是正面交鋒,這個玩兒暗器的還真就未必能拿她怎樣!
她揪住了嬴政話中的那個“朕”字,朱唇輕啓,冷冷的吐出句狠話,便不理别人,直接向嬴政走去。
那句狠話是:“中二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