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莫邪瞥了眼苗禦娴臉上的冷汗,依舊用手遮着口鼻:“我需要英雄,越多越好。”
“那折磨她就沒意思了。”一邊說一邊掏出麻醉劑,華以默輕輕的擡起苗禦娴的右手食指:“姜總覺得,荊轲能認出這片指甲嗎?”
姜莫邪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你随意。”嫌棄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的燈也太暗了。”
“有些手術我已經熟練的不需要用眼睛看,自然也不需要燈光。”邊說邊給苗禦娴做了局部麻醉。
随後,眼睜睜的。
感覺着自己的手不再屬于自己,明明想擡一下手指卻隻能讓它搭在華以默掌心。
毫無感覺,苗禦娴看着那片畫了朵精緻黑梅的指甲脫離了她的手指。
拿了收集袋收好,華以默向姜莫邪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兩人并肩踏上樓梯:“多虧姜總的幫助,才能拿下這難纏的小警.察,接下來還得麻煩姜總派人,想辦法把這片指甲送到能聯系到荊轲的人手上。”
話還沒說完卻見姜莫邪的手機“叮咚”一響,然後,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唇角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宮本武藏。很好,如果任務一直卡在最後一環,失控英雄的名單上又可以增加新内容了。”
邊說邊走,很快就出了苗禦娴的視線。
似乎是麻醉劑裏加了别的東西,苗禦娴的頭腦很快便變得昏昏沉沉。
哪怕吊在牆壁上,依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然後,被指尖的痛楚驚醒。
她以爲是因爲麻醉的時間到了,睜眼,卻看到一個面容猙獰的少年正用力的向她的指縫裏插着鋼針。
疼!
想叫。
卻下意識的隻是咬住了下唇。
不能叫……決不能讓他們引來荊轲。
黃牌,是狄仁傑的。
長槍,是韓信的。
鐵鈎,是鍾馗的。
如此陣容,荊轲一旦進了埋伏,必死無疑。
下唇完全咬爛,冷汗淋漓而下,淚水模糊了雙眼,她眼睜睜的看着那少年将鋼針釘入她的中指,然後用力一撬,将指甲整個拔下!
驟然就覺得世界一靜!
昏暗,慘白。
失去意識。
然後再度疼的清醒過來。
釘入、撬起。
十指連心,十指連心。
她卻硬生生撐過了九輪折磨,任憑汗水濕透了身子,任憑鮮血順着鐵鏈染紅了衣服,愣是沒有發出丁點的聲音。
然後,模模糊糊的,似乎聽見那人罵了一句。
“賤.貨!讓你多管閑事,看我不整死你!”
她似乎笑了一下。
應該是笑的很不屑。
因爲她聽到了那少年崩潰的怒吼:“笑你.媽.逼!你tm還能笑得出來?”
再後,密室沉重的鐵門“哐當”一聲被人打開,刺目的白光下,似乎有人扇了那人一巴掌。
然後,一切歸于混沌。
這便是她和華以默的第三次見面。
“想什麽呢?”耳邊響起華以默的聲音。
苗禦娴不想理人。
她看着他慢悠悠的将她的另一個手指清理幹淨,然後再次拿起了那盒藥粉。
“我不需要。”依舊啞着嗓子,但是好歹能說話了。
放下藥粉,直接用了紗布:“你這樣,下次換藥會很疼,而且不容易恢複。”
苗禦娴又不理人。
華以默勾了下她的下巴:“你不乖。”
苗禦娴側頭躲開。
一絲危險的笑意從華以默眼底滑過。
“我覺得你還是乖乖上藥比較好。水都喝了,如果我想下點什麽東西,你逃得過?”
苗禦娴還是不理人,隻是盯着自己的手指看。
那瓶水是華以默當着她的面開的封,沒有哪個廠家會在包裝之前就往水裏下藥,砸自己的場子的。
華以默開始處理苗禦娴的第三根手指:“怎麽?還敢看?昨天被折磨的一身冷汗,一點心理陰影也沒有?”
陰影?
有,當然有。
現在,哪怕是一個牙簽,她看着都覺得心驚肉跳。
但是心理陰影這東西,不是有了就可以放肆的去逃避的。
她現在需要絕對的清醒、絕對的理智、絕對的清楚自己周圍的環境。
她不能逃避任何東西。
所以,一定要趕在那個混小子折磨她之前把自己的心理障礙克服掉啊。
“别難爲自己了,看看别的地方,想點開心的事。”畢竟有張心理咨詢師一級資格證,華以默猜人的心思猜的很準。
但是苗禦娴根本沒有理會。
打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軟硬兼施,多麽老套的逼供方法!
這些東西,她剛進警局的時候就知道了。
右手徹底處理好,除了那句“我不需要”,苗禦娴沒有多說一句話。
她對敵人一向是很冷的。
解開昨晚匆匆包紮的繃帶,華以默看到了苗禦娴幾乎變成肉泥的左手食指指尖。
“不如,讓你看看兇手吧。”
被碰到仍有知覺的傷口,苗禦娴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手。
卻隻是短暫的躲避。
華以默沉默着給她處理好這根手指,打了個電話。
待他處理好中指,卧室的門被人叩響。
随後,一個除了臉,根本看不出人樣的少年被推了進來。
不再是昨天的昏沉狀态,現在的苗禦娴,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少年。
韓豪朋!
那個在華萊士爲難韓雨琪的熊孩子!
她以爲事情已經結束,誰料,卻還有後續。
十片指甲,他親手撬掉了九片,那樣血肉模糊、那樣慘不忍睹,他,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竟然能親自做完?
究竟是怎樣扭曲的内心!
但是,那一切都是之前了。
現在,血肉模糊的人換成了他。
他身上的肉明顯經曆過仔細的處理,雖然關鍵位置毫發無損,但有些地方卻被削得可以看見骨架、韌帶、甚至重要的動脈。
那些流着新鮮血液的管道就那樣在某些位置懸空着出現,依舊堅.挺,依舊生機勃勃,就像一幅精緻的镂空畫。
而這幅畫的作者,毫無疑問,正是那安安靜靜的給苗禦娴處理手指的違.法醫生。
“嘔——”
哪怕見過無數血腥場面,苗禦娴還是忍不住幹嘔了起來。
這樣變.态的人體畫作,實在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