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昕眉推開門離開,黎川握緊了手掌,青筋暴出。
白錦渾渾噩噩從星輝天下的大廈裏出來,明明外面綠草如茵,時光明媚,她卻感覺遍體生寒。
被黎川抱起懸空的恐懼依舊鎖在她的心扉處,即使這麽一路走下來,仍舊兩腿發軟,她坐在花池邊的石台上,想要竭力控制自己的這種顫抖,可就是無法抑制。
‘你想死,我會跟你一塊去死;你想讓我死,我會拉着你一起去死。’。
黎川的話依舊響徹在耳邊,她開始懷疑,自己真的太天真了,她不該回來的,不該回來的……
對了,文件夾!
白錦此刻才發現文件夾不見了,驚慌四顧之下,才猛然想起,她像奪命一般跑出來時,把采訪資料遺忘在了黎川的辦公室裏!
可她現在根本就不敢再回去,她真的已經怕了,不敢再面對黎川,他就是個瘋子。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串有節奏的高跟鞋聲從身後響起,白錦回頭,又看見了在黎家時的死對頭--袁昕眉。
袁昕眉高昂着頭,一派女王舉止,邁着妖娆的步子走到了白錦跟前,斜睇着她:“你還真是風采不減當年啊。你和黎川都離婚六年了吧?一回來就能和他在他的辦公室裏偷情,上演活春宮,這果然是你的本性啊。這偷着吃,就比做人妻時滋味好吧?”
白錦盯着她,忽然一笑:“的确,有滋味多了。我知道你是羨慕我的本事,因爲你曾脫光了去跟黎川獻身,結果還被他趕了出來。可見,對他來說,我比你要有魅力。”
在黎川那裏受了窩囊氣也就罷了,此時竟然還被黎家這個最無恥的女人揭穿了平生最大的醜事,袁昕眉當即怒火交加,手指揚起,便朝着白錦扇去,卻不料,手腕卻被白錦緊緊捏住了,一股鑽心的痛便襲了來。
“呵,這就怒了啊?哦……對了,這可是袁小姐你最提不得的過去。不過,作爲你的前三表嫂,我這個過來人倒是可以給你提個意見,黎川現在對女人很是饑渴,你完全可以再脫光了去獻身,他肯定會對你感興趣了。如果你這樣了,他還拒絕你,就是袁小姐你自己……實在讓男人不感興趣。”
白錦笑得如同開放的妖冶的玫瑰,她是欠黎川的,但卻不欠他黎家的。袁昕眉還沒有資格來教訓她。
她甩開袁昕眉,便轉身潇灑離開,氣得袁昕眉再次發狂。
隻是兩人都沒注意到在不遠處也站着兩個人--兩個男人。
一張颠倒衆生的臉,細長的狐狸眼,雌雄莫辯,正是皇甫旭也。他看着如風一般離開的白錦,唇邊含笑:“有趣。”
他身邊的俊雅男人--暮澤卻微皺眉,他感覺到了皇甫旭似乎對白錦格外有興趣:“你對她有興趣?别忘了,她昨天才剛給過你一耳光,罵你是賤男呢。”
“她沒罵錯啊。”皇甫旭一句話險些讓暮澤噎死,随即又勾唇一笑,“你說,我去追她如何?”
“除非你不想活了。”暮澤說了一句大實話,敢跟黎川搶女人,真要膽子大得出奇才是。
即便,那個女人是他的前妻,還是給他戴了綠帽子的女人。
“這才更有趣。”皇甫旭笑得更如狐狸,讓暮澤心中升起不好的念頭。
被袁昕眉這麽一找茬兒,白錦反而平靜了許多。心裏雖然依舊發慌,卻不再那麽慌得要命了。她記起自己回來的初衷。爲了這個初衷,她也不會再輕易地離開這裏。
隻是,采訪鐵定是泡湯了。
這一天就這麽兵荒馬亂地過去了,回到家,洗了澡,跟軒軒打過電話,已是晚上九點。白錦坐在室内陽台處,望着這萬家燈火的城市。她手裏端着一杯紅酒,不時飲一口。從前的記憶和那個人也随着酒入穿腸,而愈發翻騰灼燒起來,讓她又喝了一大口紅酒,卻依舊無法平複心中裂開的傷痕。
叮鈴……門響了。
白錦稍有怔忪,這麽晚了會是誰?
她赤腳下了陽台,走到門邊,從門孔看過去,就看到那個白天說了讓她“洗幹淨了等他……”的男人。
黎川那高大的身形,就算在門内看着,也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他一手插在兜中,一張昳麗的臉此刻毫無表情,但也足夠讓人瘋狂。可這黎川對白錦來說比劫匪還可怕。
白錦瞬間驚懼地往後退了數步。
她甚至屏住了呼吸,不敢呼吸一下,似乎呼吸聲都能被他聽到一般。
她就像遇到強盜一樣,一動不敢動,隻等那強盜發現沒人了自己走了。
果然,門鈴響了一陣就不響了。白錦咽了一口口水,又過了許久,才蹑手蹑腳地對着門孔朝外看去,就看到一雙銅鈴般的大眼正對着自己!
“啊!”白錦驚叫一聲,吓得後退數步,驚懼地盯着門扉。
門再次被敲響,這次門外的人似乎徹底失去了耐心,要将大門捶碎了一般。
白錦吓得心髒狂跳,隻覺呼吸困難,一時間衆多想法襲入腦海,報警還是叫人來趕他走?
“你還想要你的采訪資料,就開門,我隻給你一分鍾,不開門,我就把你的采訪稿在你們門前燒掉。”黎川冷厲的聲音透過門闆傳過來,聲聲敲打在白錦的心頭。
門孔外,一簇打火機的火苗燃起,黎川将一沓紙靠近火苗,轉頭看着門内。
就在紙張燃燒起來時,門嘩啦一聲開了,白錦穿着一件赭紅色絲綢吊帶睡裙,咬牙切齒地看着眼前這個陰魂不散的男人。
噼裏啪啦的火苗再次在兩人之間爆破開來,黎川冷眉看着她,她也似出鞘的利刃,渾身裹滿了随時能把人紮得鮮血淋漓的刺。
白錦瞧着他手中的自己的采訪稿件:“還給我!”
黎川滅了火,就朝她走過來,可瞬間白錦就亮出了一把鋒利的菜刀,對準黎川:“不準過來!”
黎川的眼眸忽明忽滅,亦如他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現在是怒還是悲,他瞅了一眼那把菜刀,沉聲問道:“你不想要你的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