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錦搖了搖手中的折扇,掩唇俏笑,“姐姐,您是尊請不動的大佛。爲了能讓姐姐你在幫妹妹我一個忙啊,不得已,妹妹才出了這個下下策。還望姐姐見諒!”
望着她的同時,程無漪自然也注意到站在她身邊的月影。隻是,在她面前,也躺着一個月影。
她心裏一緊,幾步上前,将地上昏迷不醒的月影輕輕扶起。撥開她滿頭濕漉漉的頭發,才發現她的臉上被人扇了巴掌。下手的人用勁很大,月影的嘴角還殘餘的血漬。
“怎麽會這樣……”程無漪心蓦地一疼,這個小丫頭平時是那麽的怕疼,這些巴掌,究竟是怎麽熬過來的?
她冰冷的擡頭,望向歐陽錦,眼中殺意盡現,“你對她做了什麽?!”
歐陽錦一副不在意的笑了笑,“你不都看到咯。不過,姐姐你一定很好奇。你懷裏抱着的如果是月影,那妹妹身旁站着的這位又是睡呢?”
聽她這樣說着,程無漪這才将目光轉移到那個與月影有些一模一樣面容的姑娘。如果沒有猜錯,之前點她睡穴的正是這個冒牌月影。
“幻顔,露出真面目吧。”
得到歐陽錦的許可,那冒牌的月影一把撕下臉上的面皮,露出一張年紀三十來歲,相貌平平的女子。
“易容術?”程無漪沉吟着。
歐陽錦摸着肚子,笑的一臉溫婉,“姐姐也無需氣惱,妹妹真的是有件事想要你幫我。你放心,隻要你幫我,這個小宮女,妹妹自然會放她一條生路。”
程無漪早已怒火沖天,卻一直在隐忍,月影在這裏,她不能不管她。
“你要什麽?”
歐陽錦見計謀見效,便朝幻顔使了使眼色。後者心領神會,走到一旁的桌子旁,端了碗蓮子羹,遞到程無漪嘴邊。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歐陽錦簡潔道,“姐姐,妹妹親手熬的蓮子羹,你可以一定要喝完啊!”
程無漪低頭看着那一碗黏糊糊的東西,心知肚明裏面一定放了什麽不好的東西。但是她如果不喝,月影的這條命……她黑色的瞳孔一沉。
“怎麽?姐姐是覺得這裏面有毒咯?不錯,我确實在裏面放了些東西,但是姐姐放心,這東西不會要了你的命。喝吧,等天亮了,妹妹我可就不管你喝不喝,這宮女的命都是留不得的。”歐陽錦低頭把玩着塗着蔻丹的指甲。
“娘……娘……不要,不要喝……奴婢賤命……咳咳,賤命一條……不值得娘娘……涉險……娘娘,奴婢,奴婢替你喝……”
月影迷迷糊糊的醒來,聽到歐陽錦的話,心裏着急,但是因爲受傷,所以渾身無力。可是,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家娘娘有什麽危險。掙紮着,她就要搶幻顔手中的蓮子羹。
突然,一隻纖長如玉,潔白無瑕的手搶先一步接過碗,制止了她的動作。
程無漪對着月影那張驚訝又痛心的臉無聲的笑了笑,“本宮不允許讓我身邊的人受一點傷害,月影,今日你受的傷害,他日,本宮定會爲你報!”說完,一仰脖子,将蓮子羹盡數喝下。
“娘娘……不……要……”月影虛弱的驚呼,來不及阻止,隻能看着她喝完,淚水如決堤一般落下。她家娘娘心地善良,爲何卻要屢次受苦受難?
“啪!”空碗被用力的摔到地上,碎成無數。
“歐陽錦,滿意了?可以放人?”程無漪勾唇冷笑。
歐陽錦緩緩地笑着,臉上的表情盡是陰險,“姐姐,本宮要是不放,你能拿我怎麽辦?”
程無漪盯着她打算出爾反爾的臉,加深了嘴角的冷笑,“那……你就等着毀容吧……”
“什麽毀容!”歐陽錦一驚,臉色隐隐有些不好看,“你……少騙我!”
“你最近臉上不是長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紅疹嘛,太醫瞧過了,是不是說診斷不明?”程無漪不疾不徐的說着,那清亮的眼睛,一眼洞悉了歐陽錦慌亂的情緒。
歐陽錦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她的臉上最近确實無緣無故起了很多小紅疹,太醫檢查說原因不明。爲了不起疑心,她特意用在臉上塗了很厚的白粉胭脂,甚至殺了唯一看見她臉上紅疹的宮女。陸無漪又是怎麽得知的?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她的心頭,“你!是你對不對!一定是你把我的臉弄成這樣的!”歐陽錦怒起,伸出食指勃然大怒的指着程無漪。
程無漪坦然的笑着,無懼她吃人的目光,“是,本宮做的。記得那日你吃的酸梅子嗎?本宮在裏面加了些特制的慢性毒藥,可以,一沾上,就可緻毀容。起紅疹隻是初期現象,慢慢的,你就會臉部潰爛,直到,面、目、全、非!”
看到歐陽錦那張越來越沒有血色的臉,她忽然笑的很得意。
那張揚的笑容,晃得歐陽錦刺眼!
她有些艱難的扶着肚子,滿面怒火的走到程無漪面前,揚起手,就要一巴掌打下去!
“娘娘!”月影驚呼,卻不能做什麽來救她家娘娘,隻能又着急又傷心。
程無漪蓦地出手,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
“你……”歐陽錦一驚,沒想到她居然還敢反抗!
“歐陽錦,本宮告訴你,你隻是一個貴妃,輪不到你不分尊卑的爲非作歹!不要以爲你挺着肚子,本宮就會給你三分好臉色。本宮早跟你說過,想要活命,就安分一點。你的父親歐陽錦是丞相又如何?終究還是會忌憚着本宮手中的鳳印,以及本宮的父親,鎮南王。”程無漪湊近她那無血色的臉,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歐陽錦被她那攝人的目光盯着,竟有些害怕,心底顫了顫,忘了要反駁。
程無漪還想要再說些什麽,可卻敏感的發覺自己的身子有些燥熱,似乎是歐陽錦的毒藥藥性要開始發作了。來不及再與她鬥嘴,冷哼一聲,她便稍稍用力的甩開她的手。
扶起虛弱但已經能走動路的月影,輕聲說,“月影,我們走。”
說完,便帶着她走出了這間陌生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