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妃在不遠處安靜的看着,不想參與其中。“刺殺”兩個字入耳,她隐隐間猜到了事情的一二。依歐陽錦的性格,怕是又想了什麽法子要除掉陸無漪,結果被陸無漪發現了。現在,皇後應該是想嚴懲歐陽錦。隻是,有丞相在,陸無漪即使擁有鳳印,也未必扳的倒歐陽錦。
這樣想着,徐妃嘴角劃出一抹滲人的笑意。讓她們兩個鹬蚌相争,才會有人漁翁得利啊!
歐陽波老謀深算的看着程無漪,“皇後娘娘,僅憑這個殺手是貴妃娘娘的侍衛,就能夠說明是貴妃娘娘指使的嗎?老臣覺得,娘娘您未免太過草菅人命!”
程無漪聽了,不怒反笑,“丞相大人想要證據?可以!陸侍衛,解開這個兇手的啞穴,讓他說說,到底誰才是指使人!”
一席話,讓歐陽錦的心猛地又被提了起來。她真的很怕這個侍衛會貪生怕死,而當着衆大臣的面指正自己就是主謀!這樣的話,不僅自己要被打入冷宮,連爹的計劃也會功虧一篑!
陸垂莊解了那侍衛的啞穴,可是,無論怎麽逼迫,那人就是不願意說一句話。甚至,到最後的時候還試圖咬舌自盡。幸而,陸垂莊發現的及時,制止了他的動作。
沒想到這樣情況的程無漪湊近他,帶着一絲欽佩的目光看着他,語氣森森然,“有骨氣,可惜眼瞎,跟錯了主子。本宮最後問你一遍,你是不是受歐陽錦指使,所以來刺殺本宮?!”
那侍衛把頭扭向一邊,拒絕回答她的問題。
程無漪有些生氣,“來人!把他先關起來,明早本宮親自審訊!”
很快,陸垂莊便将那人拖了下去,嚴加看管。
歐陽錦此時懸着的心才慢慢收回,暗暗的松了口氣。
“貴妃不要覺得本宮的娘家不在皇城,所以三番五次的挑戰本宮的底線!本宮最後一次警告你,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懷着高傲的神情,程無漪轉身回了自己的營帳。
衆人對她突然的離開,有些愕然。對她說的明天審訊,有些好奇。
回了營帳,程無漪就再也忍不住了似的,趴到床上,額頭上冷汗直冒。
跟着進來的月影瞧着自家娘娘臉色不對勁,火急火燎的上前探看着,抹了抹她的額頭,“呀!娘娘,您怎麽了?怎麽身體這麽涼?!是不是生病了?”
程無漪忍着痛,掀開左肩膀的衣服,“月影,快看看本宮的後背傷勢!”
月影心中一“咯噔”,慌忙上前察看着,程無漪的後背上有一個巴掌大小傷口。
那是之前黑衣人打傷的,剛才若不是疼的受不了,她也不會說要推後審訊。
看着她滿頭大汗,表情非常痛快,月影不由得急的團團轉。
“啊啊啊,娘娘你怎麽受傷了?我要去喊陸侍衛嗎?娘娘,你怎麽樣了?”
程無漪嫌她嚷的心煩,不由得低聲喝道,“閉嘴!别嚷嚷!本宮……不想讓人知道本宮受傷了。月影……你……”
月影閉了嘴巴,連忙湊到床邊,十分擔心的看着她。
“你快去把本宮帶來的那個包袱打開,裏面有金瘡藥,拿來塗在我的傷口處。”她一邊忍受着疼痛,一邊用急切的語氣催促着。
“哦哦,好,奴婢這就去拿……”
月影一番翻找後,拿着一個玉瓶子問她,“娘娘,是這個嗎?”
她虛弱的點着頭,“嗯,快……塗上……”
不敢有半分耽擱,月影打開瓶塞,就将裏面白色的粉末塗抹到傷口上。
抹了藥,程無漪頓覺疼痛感減輕,緩過了一口氣。
“娘娘,好些了嗎?”月影小心翼翼的問着。
“你出去守着,不管是誰,到明天早上,不得讓人進來打擾本宮休息!”她語氣無力,卻依舊帶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月影聽話的出去了,隻是眼中的擔憂之色絲毫不減。隻有她這個貼身的宮女才知道,皇後娘娘在宮裏活的有多苦;才知道,她家娘娘有多堅強。
背上傳來灼熱的感覺,程無漪知道,這是藥效發作了。
她沒有和任何人說,那個打了自己一掌的黑衣人,掌中有毒。
那一掌,黑衣人用内力将毒素逼進了她的皮膚之中。那黑衣人已被陸垂莊殺死,解藥無法得到了。
但好在,她是軍醫,對中醫很熟悉。出宮之前,她也備了一些齊全的療傷藥,金瘡藥等。雖不能完全将毒素逼出來,但可以阻止毒素繼續滲入。
她暫且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三日之内,如果沒有人用内力将她皮膚上的毒素逼出來,她還是會有生命危險。
這筆帳,連同之前的舊賬,她都會慢慢找歐陽錦還回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還之!
這是她程無漪的待人原則!
入夜。
程無漪額頭上布滿冷汗,背上的疼痛感時不時的發作。她睡的很不安穩。
迷迷糊糊之間,似乎有什麽冰涼的東西貼上了她的臉頰。接着,那東西又覆上了她的額頭。
“漪兒?”
耳邊似乎有什麽“嗡嗡”的聲音,她睡的更不安穩了。
“漪兒……”
她想扇走這隻讨厭的蚊子,卻渾身無力,動動手指都很艱難。
她痛苦不安的神情引起了鄭殊的注意,他蹙起眉頭,覺得她似乎像是受傷了。
“受傷”二字從腦海裏劃過,鄭殊心裏一緊,更爲溫柔的在她耳邊喊她,隻爲了将她喊醒。
“漪兒……”
程無漪這一次像是聽懂了,似乎是在叫自己?她眼皮子動了動,費力的想要睜開,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鄭殊這一次真的意識到,她受傷了。
突然,他的腦子裏閃過在懸崖上其中一個黑衣人拍了她一掌的畫面。
他凝起冷眉,長袖一揮。她後背的衣裳就被掀起,露出潔白無瑕的風光。
隻是……他目光猛地一緊,盯着那快紅紫的傷口。他擡頭,看着她睡夢中無意識的、蒼白的面龐,心裏頓覺五味雜陳。她受了這麽重的傷,卻沒有告訴任何人,獨自一人默默承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