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她緊緊盯着他的眼睛,似要從中看出些什麽。
鄭殊眉毛微揚,兩個眼睛睜得死死的,與她對視,滿臉氣鼓鼓的模樣。
兩個人你瞪我我瞪你,大眼對小眼的就這麽耗着。
不知過了多久,程無漪覺得眼睛瞪得略微酸痛,眨眨眼睛,舒緩一下。
另一邊的鄭殊倒是沒什麽感覺,隻不過看到程無漪那撲閃的睫毛時,心底一動。有種莫名的情愫在心中輕輕蕩開。
程無漪覺得無趣,重新坐回桌旁品茶。
鄭殊眼珠子一轉,随機傻裏傻氣的試探道,“皇後你要出宮也是可以的,朕可以和丞相大人說一聲,讓皇後帶朕一起出宮玩兒。好不好呀?”
她眉梢一挑,和歐陽波說一聲?豈不是正中這老狐狸下懷?她倒掉杯子中的殘渣,給自己換了一杯清水。不得不說,這皇上寝宮的茶居然沒有太醫院的茶好喝,還不如喝涼水呢!
“皇上如此放心丞相大人,隻是不知這丞相大人是否真的值得讓皇帝您放心呢?”
她話中有話,一方面故意以此來試探鄭殊,另一方面,她也是在暗示他,她已經識破他裝傻的伎倆。
果然,鄭殊一聽,一雙好看的劍眉蹙起,空氣中隐隐浮動着危險的氣息。
如鷹般的眼睛直視着她,他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殺意。果然,她早已知曉他的僞裝。
程無漪低頭靜靜的喝水,不去看鄭殊此時的臉色。但她能猜到,肯定非常難看。說不定,現在正在心裏盤算着如何殺了她,保住他的秘密。
身爲一國之君,卻要裝傻充愣,傳出去,也怕是有辱皇威。
她對他所謀之事不感興趣,奪權也好,殺人也罷,她隻求一個自由和平安。
古裝電視劇演的那些勾心鬥角,她是最不愛看的。隻是死也想不到,現在的她不僅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古人,還親身卷入了朝廷糾紛!
無奈,歎一句造化弄人!
鄭殊饒有興趣的盤腿坐在床上,盯着她的後腦勺,忽然改變了主意。這些日子來,他的這個皇後可帶給他不小的驚喜和詫異。
她這般聰明謹慎,識破他的身份隻是早晚之分。而且現在看來,她應該早就識破了。到今天才說,可能,也是算準了他不會殺她。
他傷勢未愈,歐陽波又未除,他不能漏出馬腳。
至于這個皇後,她既然這麽久沒有揭穿他,想必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我想出宮!”
方才程無漪清晰的話語在他腦海處想起。原來,她今天來攤牌,就是爲了要出宮嗎?
無限漫長的時間裏,兩人都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各懷鬼胎。
敵不動我不動!
午飯用膳時間到了,禦膳房的太監傳話來說可以移駕養心殿,準備用膳。
程無漪這才放下水杯,扭頭朝鄭殊妩媚一笑,泰然自若,仿佛什麽也不曾說過,“皇上,你安心靜養吧,我去吃飯了。待會讓人膳食送來。”
鄭殊冷眼看着她走出去,決定先養好傷。
幾日後,鄭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程無漪也不去看他,整日裏都在宮裏閑逛。
這日,程無漪正在用花園裏擺弄着那些花花草草,月影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邊跑邊喊:“娘娘,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程無漪把眉頭一皺說,“你能不能别這麽急躁!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這樣子成何體統!”
月影惶恐的站在原地,唯唯諾諾的點點頭,“奴婢知道了,下次會注意的。”
她随手摘下一朵花,放在鼻子邊嗅了嗅,“說吧,什麽事兒?”
月影這才想起來的目的,“娘娘,剛才從太醫院傳來消息,說……說……說是錦貴妃懷孕了。”
她手一頓,有些懷疑的看着她,“你說,錦貴妃懷孕了?幾個月了?”
“回娘娘,三個月了。”
程無漪一沉吟,“你去派人查一下,這三個月來,皇上有沒有去過錦貴妃那裏過夜?”
“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辦。”
錦貴妃,懷孕?
程無漪突然想起自己昏迷剛清醒那會兒,似乎是因爲看見錦貴妃,正在和别人偷情,被錦貴妃發現,這才引來殺身之禍。
如此想來,她肚子裏的孩子,八成是那個奸夫的野種。三個月?她穿越到這裏也不過才兩個月,看來這個歐陽錦與别人私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程無漪把目光一凝,雖然她不想管鄭殊的事情。但是,這個歐陽錦處處與自己作對,還害死了原主,這個仇,她無論如何都要幫原主報!
她程無漪向來都是有德報德,有怨報怨!
随後,月影傳回消息。三個月裏皇上曾經去過幾次錦貴妃寝宮過夜。
程無漪聽了沒有多大反應,隻是心存疑惑,難不成……這孩子真的是鄭殊的?
這日午後,程無漪閑來無事便在皇宮裏散步。沒想到,迎面就撞上了錦貴妃。
隻見她穿了一身寬松的衣服,腹部有微微的隆起,看着程無漪,一臉得意。
程無漪瞥開目光,當作沒有看見,從另外一條小道離開了。
身後的歐陽錦看着程無漪離開的背影,有些不甘的扯着手中的手帕,流露出憤恨的目光。
程無漪!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我一定會從你手中搶回鳳印!不僅僅是風印,就連這皇後的位子,都會是我的!屬于我的,我都會通通,拿回來!
“娘娘,你爲什麽要避開錦貴妃?你是皇後,她見到你居然都不行禮!真是太過分了!”月影爲程無漪憤憤不平。
程無漪不急不慢地走着,一邊賞着風景,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本宮是看她有孕在身,不想和她正面沖突。倘若她肚子裏的孩子出了什麽差池,肯定會千方百計的算到本宮頭上。謀害龍種這個罪,本宮可擔不起。”
月影一聽恍然大悟,心裏對娘娘佩服的五體投地。
此時,玉陽宮裏,丞相歐陽波正在對鄭殊賀喜,“恭喜皇上即将要當父皇了。”說完特别注意了一下他的反應。
如他所想,傻皇帝的臉上仍舊是一副呆呆傻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