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縣裏,楊承郎收到調令,讓整個軍營裏的人是好一番羨慕。
楊承郎在收拾他那爲數不多的東西的時候,整個營帳的人都圍了過來,無不是羨慕。
“楊百夫長,你這一去京城,定是要飛黃騰達了,将來,莫要忘記我們這些在軍營裏還在苦苦掙紮的兄弟們啊。”
“要我說,娶妻還是要娶像楊家嫂子這樣有本事的,娶到了一個好妻子,就能像楊百夫長這樣,靠着自家女人就能從一個小小的百夫長一下跳到京城那種地方去當差,楊家嫂子現在在京城裏當官,聽說正得皇寵,爲了楊家嫂子,皇上都能讓趙大将軍将楊百夫長調到京城去,等楊百夫長到了京城,那有嫂子在幫襯着,要不了兩日說不定就能成爲比趙小将軍還大的官!”
營帳外的人就扒着門口酸溜溜的說着,黃興家一聽,頓時就火了,噔的直接站了起來朝着門口走了出去,怒道,“你這話什麽意思?我們楊哥本來就有本事,要不是楊哥自己有本事,皇上會将他調到京城去當差嗎?你别自己沒本事,就隻會在這裏說酸話!楊哥的武功和射術在整個軍營裏數一數二,就連趙小将軍都甘拜下風,這難道不是楊哥自己的真本事?”
話裏隐藏的諷刺被當場揭穿,那人也有些面紅耳臊。
可事實上,知道楊承郎要被調到京城去以後,并不是他一個人這麽想的,十個人,有九個半的人在羨慕楊承郎娶了一個好媳婦,要不是他媳婦有本事,楊承郎就算在軍營裏掙紮一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去到京城當差呢!楊承郎就是靠着他媳婦才混到京城去的,他們就認爲,楊承郎就是靠女人吃軟飯的!
将說算話的人趕走以後,黃興家氣哄哄的回到楊承郎身邊,道,“楊哥,你别聽那些吃不到葡萄還嫌葡萄酸的家夥,他們就是羨慕你能去到京城。”
“就是,楊百夫長,他們就是嫉妒你,京城那可是天子的腳下,像楊哥這樣有本事的,飛黃騰達是遲早的事情。”
黃興家話一落,一營帳的人都跟着出聲安慰着楊承郎。
他們一個個倒是替楊承郎打抱不平,可反觀當事者,倒是面色平常的收拾着東西,被人譏諷了,手裏的動作都沒有停過。
“楊哥,軍營裏那麽多人那麽說你,你就不生氣啊?”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那些個人,嘴巴和老娘們似得,長舌婦,也不怕有一天說那些話,閃了他們的舌頭。”
“不生氣。”楊承郎搖搖頭,很淡然的一笑,“事實上,若不是因爲媳婦,我這個時候的确去不了京城,我今天能離開軍營,的确是因爲媳婦正得皇寵,這個不假,但是,到了京城,我要當什麽差,那是趙大将軍安排,自然也是依照我的能力給我安排,我若是沒有本事,我媳婦再厲害,再能幫襯我,又能有用嗎?”
黃興家看楊承郎看的這麽開,心思也無比的明朗,這才放下心。
“楊哥你想的明白心裏清楚那就好。”黃興家就擔心,楊承郎在軍營裏受了氣,男兒家的臉面沒了,到了京城裏會和嫂子鬧,因爲造成兩夫妻不和。
楊承郎拍拍黃興家的肩膀,點點頭,“我東西收拾好了,這就去和趙将軍辭别,我會和趙将軍推薦你接替我這個百夫長的位置,興家,等我回來青桐縣,我們再會,又或者,我在京城等你!”
“謝謝楊哥!”黃興家也沒在多說什麽,他佩服楊百夫長,是打心眼裏佩服的,從和楊百夫長走的近的那一天,也沒有想過接替楊百夫長的位置,也沒有想過能從楊百夫長這裏得到什麽好處。
他也是打心眼裏将楊百夫長當作上司來尊敬,又将他當做大哥一樣來崇拜,如今聽楊承郎說會推薦他接替百夫長的位置,不管最後趙大将軍會怎麽安排,但是,黃興家心裏都感激楊承郎有提拔他的這個心意。
楊承郎沖着周圍的人搖搖手道了别,這才背上包袱朝着趙繼康的營帳去。
趙繼康知道楊承郎今天離開軍營,所以,這個時候看到楊承郎背着包袱進來道别,也沒有半點驚訝。
“哎,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去京城了,不過,你去了京城,在我大哥的賬下也定然前途無量,我大哥也一直很喜歡你,你去了京城,你的前途也沒有什麽可擔憂的了。”趙繼康錘了楊承郎肩膀一下,道,“咱們兩算是不打不相識,我期待等我回京城以後,可以和你同朝爲官,還有,到了京城,替我和黑婦問聲好下,許久沒有看見她了,别說,本将軍還真是有點想念她了。”
楊承郎揉了揉被趙繼康錘了一下的肩膀,這小子小手特别重,半點不留情,想着還有個别的男人在惦記自家媳婦,他心裏就一陣不是滋味。
頓了頓,楊承郎才應道,“我媳婦一個人想就夠了,不勞煩趙将軍惦念。”
“靠!”趙繼康翻了個白眼,“本将軍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你至于那麽認真?本将軍就是覺得你媳婦有趣,你還以爲本将軍喜歡你媳婦啊?放心放心,咱們大燕朝姑娘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對你媳婦動男女之情的。”
“那就好。”楊承郎果然做出一副這樣我就放心了的表情來,引得趙繼康是一陣龇牙,氣的嘴巴都快歪了。
“趕緊滾,趕緊滾,小爺不耐煩看到你這副我家媳婦是世界上最好的媳婦的嘴臉!”趙繼康說不過人就直接動手趕人了。
楊承郎這才離開了趙繼康的營帳,一路步伐急促的離開了軍營,回到了周家村。
他要去京城的事情,村裏還沒有人知道,調令是比較隐秘的事情,也隻有軍營裏的人知道。
他回到周家村的時候,天色已晚,他放好東西以後就去了周二根的家去接阿楊。
看到楊承郎突然回來,才從學堂回來的阿楊樂瘋了,抱着楊承郎的大腿就直笑。
“叔叔,叔叔,你是不是想我了所以回來看我了?”
“最近軍營裏這般清閑?”周二根聽到院子裏的聲音走了出來一看是楊承郎就有些稀奇了,楊承郎剛回軍營沒幾天,怎麽今天有突然回來了?
“阿楊,叔叔和康康爺爺奶奶說點事一下”楊承郎拍拍阿楊手,示意他松手,然後才将阿楊抱了起來朝着周二根走了過去,開口道,“二叔,我接到了京城來的調令,明日要動身去京城當差,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阿楊可能要勞煩二叔二嬸你們照顧了。”
說完以後,楊承郎又低聲囑咐阿楊,道,“叔叔要去京城,阿楊以後留在這裏要乖,要聽話。”
阿楊一聽,頓時就撇着嘴,泫然欲泣,“叔叔,嬸嬸,你們是不是不要阿楊了?你們都去京城了,就把阿楊丢在了村子裏?我以後都看不見你和嬸嬸了嗎?我想你和嬸嬸了怎麽辦?我是不是哪裏不聽話,叔叔嬸嬸才不要我了?”
聽阿楊這麽一說,楊承郎有些心疼了。
周琳琅曾經和他說過,說阿楊心思很敏感,孩子小,不懂事,但是,也很容易多想。
“是啊,既然你們都去了京城,何不把阿楊一起帶去京城?孩子總是要跟着你們大人才好,再說了,京城也不怕沒有好的先生教阿楊啊。”羅氏也是覺得,阿楊還是跟着親人身邊比較好,這幾天阿楊在這裏住着,雖然有康康陪着,但是,她總能看到阿楊撐着小腦袋發呆走神,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在想楊承郎和周琳琅了。
楊承郎搖搖頭,道,“二叔,二嬸,我和媳婦不帶阿楊去,是有原因的,也是爲了阿楊好,我今夜先将阿楊接回去,明日再送回來。”
交代了以後,楊承郎便将阿楊抱回了楊家。
進了門以後,阿楊終于忍不住趴在他懷裏輕聲的啜泣着。
“阿楊,男子漢,流血不流淚,把眼淚收回去。”楊承郎将欲将阿楊放到地上,可阿楊緊緊的摟着他的脖子就是不肯落地,無奈,他隻得抱着阿楊坐在了椅子上。
“嬸嬸說,人不高興的時候,就應該哭,高興的時候,就應該笑,不然會把自己憋壞的,我現在不高興,我就想哭!”阿楊頂了句嘴,然後就哭的更傷心了,“叔叔壞,去京城不帶我,抛棄我,還不許我哭。”
“阿楊,我和你嬸嬸不是因爲不要你才不帶你去京城,隻是,我和你嬸嬸在京城,未來安危自己的難以保證,我們如何将你帶到京城去?讓你和我們大人一樣深陷危險之中?阿楊,在叔叔眼裏,你是小大人,所以,叔叔才和你說了這麽多,叔叔希望,你會更懂事。”
如果不是沒辦法,楊承郎又哪裏願意讓一個才四歲的孩子承擔這麽多的現實?
可是,他和周琳琅去了京城,阿楊一個人在村子裏,很多事情,他就必須明白。
“日後要是有人到村子裏來問楊家的事情,你就說你不太清楚,你還沒有出生你爹就沒了,娘改嫁,你從小和叔叔相依爲命長大,你不知道爺爺奶奶姓甚名誰,更不知道楊家祖上在哪,隻聽過叔叔說,楊家很窮,很苦,因爲北方戰亂,楊家來了周家村,爺爺奶奶在周家村落腳沒多久就就生病走了,留下叔叔一個人靠打獵爲生。要是有人問起你楊正則,長勝大将軍這類的,你一律裝作不知道,沒聽說過,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你的幾位堂叔,記得了嗎?”
阿楊這才收住眼淚,看楊承郎從未有過的嚴肅,當下也都将他的話牢牢的記在心裏。
“叔叔,我記得了。”阿楊點點頭,越發不舍得的抱着楊承郎,“那你和嬸嬸多久會回來?你們會不會因爲時間太久了就忘記阿楊了?”
“不會,到了京城,我和你嬸嬸會時常給你寫信,給你寄好吃的好玩的回來,你嬸嬸那麽疼你,你說她會不會忘記你?”楊承郎用滿是厚繭的手幫阿楊擦去眼角的眼淚,“或許要不了多久我和你嬸嬸就能回來了,或許,要等好幾年。阿楊,還有一些事你記得,在你床下的一個木匣子裏有十幾貫錢,你要用錢,都在這裏拿,要是和康康爺爺奶奶爹娘他們去鎮上,想買什麽,就盡管買,還有些大錢藏在叔叔和嬸嬸房間的衣櫃底下,你把衣櫃搬開,衣櫃腳的木闆可以撬開,裏面有個木盒子,裏面藏着一些銀子和銀票以備不時之需,但是,這些隻許你一個人知道,誰都不能說,知道嗎?”
阿楊恩了一聲,輕輕點頭。
“你俞明堂叔也會經常來看你,帶你去縣城玩,想你娘了,就讓你俞明叔送你去李家灣住幾天,阿楊,叔叔和嬸嬸去了京城以後,可能會很多人說不好聽的話,比如說,說叔叔嬸嬸不要你了等等諸如此類的,很多讓你覺得不高興的話,你都不要理會,你就記住你嬸嬸和你說過的,阿楊是我們家最大的寶貝。”頓了頓,楊承郎又道,“你嬸嬸最疼你了,她就算不要叔叔了,也不會不要你。”
阿楊破涕爲笑,“我就知道嬸嬸最疼我了,叔叔,你放心,不管以後别人怎麽說,我都會記得,叔叔和嬸嬸都是疼我的,不是不要我,我就在村裏等叔叔嬸嬸回來,那你和嬸嬸在京城也要小心一點,照顧好自己。”
楊承郎這才驚覺,不知不覺中,阿楊是真的長大了。
四歲大的孩子,卻比别人家的孩子成熟懂事,也知道關心和牽挂大人。
别人家四歲的孩子,隻會玩泥巴打架讨吃的,但是他家阿楊已經懂事的像個大人了。
他是欣慰中,帶着點愧疚,也不知道泉下有知的弟弟,會不會責備他這個當哥哥的沒能将他的孩子照顧周全。
這一夜,楊承郎抱着阿楊睡了一夜,難得耐心好的,睡前陪着小話唠講了好久的話,一直到阿楊熬不住困睡着了。
第二日,他親自将阿楊送到了學堂,看着阿楊那依依不舍的小臉還不停的朝着他招手道别,楊承郎心裏是說不出的憋。
楊承郎要被調到京城去當差的消息一個晚上就在周家村傳開了,他和周家親人告别留下來一筆錢以後又去了村長家一趟,等他從村長家出來要離開的時候,發現周家村的村民聚集了好多人一路将他送到了村口。
看着那遠遠還未散去的村民,楊承郎不知道,這裏邊有多少人是真心的相送和祝福,又有多少人是在誠摯的祈禱他前途光明,但是,那些熟悉的面孔,還是讓這個冬天,染上了一絲絲春暖的氣息。
楊承郎離開了青桐縣,一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的趕路,每天天才微微亮他就啓程,一直到天黑到看不見路馬也跑不動要休息了才停下,若是恰好到了哪個村子,就借宿在村民那,若是在繁華的鎮上城裏就住在客棧裏,可若是到了荒郊野嶺,他便找顆樹葉茂盛枝幹高大的樹應付一宿,又或者是找個相對安全的山洞過一夜。
如此的趕路,終于在第七天的時候,到達了京城。
周琳琅是早就收到了消息楊承郎會在今天到的京城,所以,她今天特地告了假一早就在城門口等着,等終于看到楊承郎的時候,她激動的都想哭了。
“媳婦!”
楊承郎大老遠就看到在城門口昂首盼望的那個身影,下了馬,他直接朝着人影奔了過去,應該太過想念,完全沒法顧忌周圍的人,直接跑了過去,一把将小媳婦抱在懷裏轉着圈。
“媳婦,我可想死你了!”楊承郎一路趕路的辛苦都是靠着即将見到媳婦的這種心情撐下來的,爲了趕路,他連花費點時間在路邊小攤吃完熱面的時間都不舍得浪費,肚子餓了,就用幹糧應付了,口渴了,找個幹淨的水源喝個痛快裝滿水囊就走。
“哈哈~我也想死你了!”周琳琅被楊承郎舉得高高的,像個風筝一般轉着,這種感覺,有些新奇,又讓她有些害怕,害怕楊承郎會撐不住她的體重将她甩出去,可她就是不舍得讓楊承郎停下。
兩個年紀加起來都年過半年的兩口子,在城門口這麽一鬧,引得守城門的那邊幾個侍衛連連吹着口哨調侃着兩人。
“快把我放下來。”周琳琅這才驚覺和楊承郎失态了,她如今,怎麽說也是朝廷官員,總的注意儀态才不會落人口柄。
“媳婦,你胖了一點點。”楊承郎意猶未盡的松開人,上上下下的看着跟前笑的像朵花兒一樣燦爛的媳婦,心裏寬慰了一點,能胖,就說明在京城的日子還不是太難熬。
“彩雲和香雲給養胖的,一日三餐不落,晚上睡前還給我做宵夜。”周琳琅誇了不遠處站着等候的兩姐妹,指着給楊承郎接受道,“高一點的是姐姐彩雲,矮一點的是妹妹香雲,她們是崂山的人。邊上那個是阿進,還有家裏的管家阿廣都是二當家安排進來的人,家裏有他們在,我舒心的很。”
說完,周琳琅還是沒忍住,伸手去牽楊承郎的手,“我是胖了些,你是瘦了不少,軍營裏的訓練任務很重吧?”
楊承郎一笑,沒有應他,不過,趙知真折騰新兵的手法,趙繼康是繼承的一點不落,更是青出于藍勝于藍
“你看看你這臉,都能摸出一層污垢來了,胡子都長出來了,都可以紮手了。”周琳琅擡着手在楊承郎的臉上摸着,摸到他下巴的時候,直接用指尖玩起了他的胡子,淘氣的像個孩子一樣抿着唇偷笑着,“回去以後,我拿鉗子給你一根根的鉗出來,以後就不長了,我夫君就永遠俊朗了。”
楊承郎被周琳琅摸得是一陣心神蕩漾,有些尴尬的将她淘氣的手捏住,扯下,握在了他的手掌心裏,低聲道,“回去以後,給你慢慢鉗,鉗到你高興,鉗到你不想鉗爲止。”
城門口圍着不少人看着,兩輛馬車從城内出來,恰好就被人堵在那了,裏頭的人掀開馬車簾,看到的就是城門口親昵互動的兩夫妻。
“郡主,你看,那可是周大人?聽說周大人的夫君今天到京城,那男子便是周大人的夫君吧?”
長公主府的馬車裏,侍女低聲的和正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看的宜歡郡主說着。
邊上的一輛馬車恰好作者就是怡甯郡主,她掃了眼宜歡郡主,便道,“還真是周大人和她的夫君,兩人的感情可真是好到叫人羨慕,這個世界上,也當真是有男子不看女子的樣貌,不以色待人,想來,周大人是嫁了個好夫君。”
“嗤。”宜歡郡主捏着車簾的手幾乎發白,可見,用的勁兒有多大,“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半點沒有婦人家的矜持和儀态,鄉村野夫土婦,不檢點,有礙瞻觀。”
“人家抱着的摟着的是自家的妻子和夫君,又不是抱着别人家的妻子和夫君,怎麽就不檢點?又哪裏有礙瞻觀了?夫妻感情好,分離時間久了,相聚難免會興奮,這是人之常情,這樣的畫面,看着就叫人覺得心裏舒暢,郡馬,我說的可對?”怡甯郡主可不是善茬,說完以後,挑釁的看了眼宜歡郡主,然後将身子靠在了邊上的驸馬身上,又道,“宜歡,不是表姐說你,這天下,可不是誰的夫君都喜歡抱别人家的妻子,你啊,雖然和離了,但是,下次再找郡馬的時候,可得記得擦亮了眼睛,省的又要給長公主府丢面子了。”
京城的人都知道,宜歡郡主之所以和郡馬和離,就是因爲郡馬當街摟抱已婚夫人被宜歡郡主撞見,兩夫妻當街大打出手,郡馬竟然還當着衆人的面處處維護那個野女子,将宜歡郡主氣的像個潑婦一樣當街大罵,後來帶着人,直接将那女子的家砸了個稀巴爛,然後從青樓裏買下一個花魁送給了那個女子的夫君,命令那女子的夫君貶妻爲妾,讓一個青樓女子取代了那個女子的正妻的之位。
而後,宜歡郡主雖然和郡馬和離了,但是,這件事還是成爲了京城裏的笑話一樁,讓長公主府丢了好大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