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最近家裏忙,沒什麽空來縣城。”周琳琅其實在那之後來了好幾次,隻不過,都躲着古賽維。
古賽維低着頭,看着他自己的鞋子,也沒人能看得到他現在的表情。
沉默了幾秒,古賽維才又開口,“琳琅姐,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你說,可以嗎?”
“不行。”楊俞明二話不說直接拒絕了。
古賽維氣呼呼的蹬着楊俞明,低吼道,“我不會傷害琳琅姐的,就是有幾句心裏想和她說,爲什麽不行?”
“你先等我下。”周琳琅和楊俞明說了句,對着楊俞明微微搖頭讓他别激怒古賽維,然後才和古賽維道,“就去那顆柳樹下說?”
周琳琅并不擔心古賽維會傷害她,古賽維的性子其實很單純的,他做不出因愛成恨的事情來。
“好!”古賽維一喜,就跟着周琳琅去了十米之外的柳樹下,等到了樹下以後,他才開了口,“琳琅姐,其實我知道你有下來縣城,可是你一直躲着我,不見我,也怕被我遇到。”
被這麽一揭穿,周琳琅有些尴尬的幹笑了不知道作何回答才好。
“琳琅姐,我想清楚了,我爹也和我說了,你既然已經成了親,你和你夫君那麽相愛,我就不應該給你添麻煩,讓你感到爲難,喜歡一個人,是喜歡她好,而不是給她找麻煩。而且,承郎哥也很好,他也愛你,又寵你,現在他更是了不得,進了軍營,将來要成爲戰士保家衛國,我特别佩服承郎哥,所以,琳琅姐,以後你來了縣城,不要避着我了,我不會讓自己再喜歡你了,我會讓自己喜歡别的姑娘!”
古賽維表情無比認真,“承郎哥在軍營裏很辛苦,我也不能給他添亂,但是,琳琅姐,以後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盡管告訴我!還有就是,過不久我就要去錫州了,聽明爺說,那裏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四季如春,鳥語花香,哪裏的姑娘也是溫柔如水,去了那裏我會給琳琅姐寫信,看到好看的,有趣的東西,還是會寄給琳琅姐,我就拿琳琅姐當真正的姐姐來看,我和爹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也不多,投緣的更是少,我覺得我和琳琅姐有緣,不管如何,我們都還是好朋友!”
“好,那我就認你這個弟弟,反正,我在這個世界上親人也不多,多一個弟弟,也挺好的,你到了那,有好玩的,也别忘記阿楊一份,他可沒少記挂你。”周琳琅舒心一笑,看來,古賽維真的想清楚了,如此,便最好不過了。
“那肯定的了!”古賽維露齒一笑,頓時也開心了起來,“我要和琳琅姐說的就是這些,我說完了,就回店裏去忙了,琳琅姐你快去忙你的事,再站在這和我說話,明爺回頭要吞了我。”
說完,古賽維就朝着楊俞明的方向看了一眼去,挑釁的沖楊俞明一笑,然後繞開慢時光站跑回了望隴閣。
“那小子和嫂子說什麽了?”楊俞明一副防着敵人的模樣看着跑遠了的古賽維。
“他看開了,就是和我說,他以後那我當姐姐看,讓我别躲着他了,還說,他現在特别佩服夫君,說夫君進了軍營,将來要保家衛國。”周琳琅失聲笑道,“當真是一個單純未長大涉世未深的孩子。”
“這倒是事實,他知道堂哥進了軍營,可是關注了好長時間,在古賽維眼裏,去了軍營的都是英雄,他都欽佩,趙繼康那一行人後來再來望隴閣的時候,這傻小子還特大方的給人一盤盤菜裝到滿,趙繼康現在看到他都要和他說上兩句話。”楊俞明道,“若非他是番邦之人,以他那股熱忱的心,怕是也要去參加甄選了。”
“他這樣挺好,年輕人,就得有崇拜,有熱血。”周琳琅誇了句。
“嫂子,這句話你怎麽不去和堂哥說?”楊俞明調侃了一句。
“别人家的孩子和自家的孩子能一樣?”周琳琅沒好氣的哼了一聲率先進了慢時光站。
“什麽叫别人家的孩子和自家的孩子?堂哥和古賽維怎麽就成了孩子?哎,堂嫂,你别走啊,先和我說清楚啊!”楊俞明一路追了進去,周琳琅早就倚在慢時光站的小吧台上沖着他擠眉弄眼的笑。
“比喻都聽不懂?智商真讓人着急。”周琳琅待楊俞明進去以後取笑了句,然後才仔細的在四周看了看,慢時光站的這個小吧台是她當初提的意見,慢時光站的吧台替換了這個時候吧台老舊的模樣,換成了類似于酒吧的樣子,但是,又稍做改變,看上去要吸引人許多。
吧台上放着楊俞明不知道哪裏收集來的各式各樣的燈,白天,雖然沒有點燃蠟燭,但是擺在那,也是漂亮的裝飾品。
慢時光站的的樓下客人們都在拿着牌消遣,甚至還有年紀大的老者玩着棋,看着一個個臉上帶着笑,時不時還會揶揄耍賴的嗆對方兩句,很是像孩童時期無憂無慮的時候。
“雅間都是提前預定,樓下的全部是早來早有,大堂四周和中間都有冰塊,一進來,也是要比外面涼爽許多。”楊俞明笑,“閑着無事的人,都不願意呆在家裏,就像你說的,約上三兩朋友來這裏坐上一下午,吃點東西,喝點飲料,打打牌,聊聊天很是舒服,再者,我們這裏的椅子也按照你後來說的改進了,大家都說,我們慢時光站的椅子,坐着比躺在他們家裏的床都要舒服。”
“那就行。”周琳琅看慢時光站也沒有她好操心的了,店鋪雖說剛開,但是,基本都沒什麽事情需要楊俞明呆在這裏看着。
慢時光站能給崂山帶來多少收入,這也是周琳琅沒法估算的,不過,想來,等望隴閣分号開出去,這望隴閣名聲打響,再等辣椒成熟收獲做成了辣椒醬以後,也定是少不了盈利的。
從慢時光站離開了之後,周琳琅便準備動身回周家村,楊俞明就喊了明宅的管家備了馬車,這一次,啊憨不知道被派到哪裏去忙,趕車的不是啊憨,而是一個面生的大叔。
“叔,要不,先去軍營那邊轉轉?”
周琳琅都上了馬車了才突然和車夫說想去軍營那邊看看,來都來了,想想楊承郎就在縣城外也沒能看上一看,她心裏總覺得可惜了點。
“如今軍營已經不讓外人進了,最近軍營裏也管的嚴格,新進去的人,也不得踏出軍營半步。”大叔勸了周琳琅一句,“你這去了也見不着人,還要去嗎?”
“去吧。”周琳琅也知道,去了也見不着人,可就是想去楊承郎現在生活的地方多看看兩眼,以慰藉心裏的思念。
有時候,人就是在這麽奇怪,可以睹物思人,更何況,明知道他人就在那裏。
大叔勸不動周琳琅,便隻得依言架馬調轉了方向去了軍營。
因爲有上一次的經驗,還不等靠近軍營,周琳琅就喊停,然後自己跳下馬車,走上前一些距離。
注意到門口守衛的兩人又正好是上次那兩人,周琳琅遠遠的沖兩人笑了笑便沒再靠近,那兩守衛的見她沒靠近,雖然疑惑,但也沒說什麽,就繼續站在那當木墩子守着。
周琳琅所在的位置,距離軍營大門口不過三四米的距離,站在那,就能聽到軍營裏傳來的聲音,雖然不真切,但是,已然能感受到裏面男兒的熱血和喧嘩,也不知道,在那些聲音裏,是不是有楊承郎的。
周琳琅遠遠的站着,目光一直放在裏頭,這軍營是臨時搭建的,所以,所設的門,也不過是用木頭攔着的一道臨界點,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人守着,臨界點那一邊是軍營,外邊,是空地,也就是周琳琅所站的地方。
所以,她的視線裏能看到很多的帳篷,還有形形色色在走動的人,她的目光從每一個經過的人的臉上停頓,然後失望的收回,總是沒能看到楊承郎的身影。
那邊,正準備出去的趙繼康一行人遠遠的就看到軍營外站着一個人,待往前走了幾米以後,趙繼康捅了下于登科,“你看看外邊站着的人是不是楊百夫長家的妻子?”
“看着好像是啊!”于登科對楊承郎媳婦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不過這才多久沒見,怎麽感覺又變難看了?”
“好像是黑了很多。”範金焱笑,“本來楊百夫長的媳婦就長得不起眼,一看就是成天在地裏操勞的農婦,這夏天到了,大概是又忙種地,所以又給曬黑了。”
趙繼康純粹就是随口問問,也沒在意,反正他和楊承郎也沒啥交情。
幾人一邊悄聲的談論楊承郎的媳婦,一邊大搖大擺的往外走,沒想到,這一腳還沒有踏出去,直接被人攔着了。
“張大你的狗眼看看小爺是誰,小爺的路你都敢攔?”趙繼康氣的破口就罵。
“趙大将軍有令,沒有他的手令和允許,任何人不得私自離開軍營,特别是趙小将軍你們一行人,這是趙大将軍的吩咐,趙小将軍也别爲難我們,還請先出示手令。”守衛的嘴上是一副害怕又爲難的樣子,可臉上的表情,說真話,真沒有看出來,反正是表情變都沒有變過,語氣還很生硬。
“趙大哥什麽時候下的命令?我們怎麽都不知道?”陳鋒啊了一聲,撓撓頭,“有這回事?”
“趙大将軍是兩天前趙小将軍你們深夜摸回軍營以後下的命令。”守衛道。
“我靠!”趙繼康這會兒是真跳腳了,敢情是看不慣他晚上出門去打牙祭然後等他回來了以後就下了命令把他關在軍營裏了?還都不提前通知他一聲?
“既然是趙大哥的命令,那我們還是回去吧。”于登科拉住要發飙的趙繼康,趙大将軍的命令,他們也不敢真的闖出去,爲今之計,就是先把趙繼康拽回去再做打算。
“我大哥這是非要氣死我不可!”趙繼康一擡腳往地上一踹,再擡腳就帶着一陣塵土,随風一吹,正好就吹到了于登科幾人的臉上,嗆得幾人揚言要揍他,他這才哈哈直笑。
“罷了罷了,不去就不去!”趙繼康心想,這會兒出不去,他就不信到了晚上他還出不去,明着不可以,偷偷摸摸的他多得是妙計。
正準備轉身回去,趙繼康見不遠處的那個身影依舊還在,便心血來潮,擡着手朝着那邊的人搖着手,喊着,“喂,你過來。”
周琳琅早就看到趙繼康他們了,隻不過,沒交情,不做搭理,沒想到,趙繼康倒是先叫她了。
本來是想當做沒看見掉頭就上馬車走的,不過,後來想了想,她還是走了過去。
“趙小将軍可是在叫我?”周琳琅移步停在了門口處,和趙繼康幾人隔着守在臨界線上的守衛說話。
“那就站着你呢,不叫你,叫鬼啊?”趙繼康咽了一句。
“那還有個車夫,又或者,趙小将軍本領強,大白天使用通靈術也有可能。”周琳琅似笑非笑的應着,見趙繼康沒反應過來她話裏的意思,她便連忙轉移了話題,“不知道趙小将軍喊我所爲何事?”
趙繼康還真沒有想明白大白天使用通靈術是什麽意思,不過,周琳琅這後來又一問,他才開了口,“你來了又進不來,站在外面幹什麽?當望夫石啊?”
“就過來看看我夫君現在生活的地方心裏也知足了。”周琳琅這個問題上回答的也很老實,“看看就行,這也準備就走了。”
“你們女人還真是奇怪,來了,見不着人就能知足了?那小爺我要是能讓你見着人,那你豈不是幸福死了?”趙繼康喊住了那邊經過的人,道,“去把楊百夫長給我喊過來。”
“趙小将軍,趙大将軍有令,任何人,沒有他的手令都不得擅自離開軍營,否則軍法處置。”守衛很嚴肅的提醒了一句,一邊也朝着周琳琅看去,朝她使了眼色,示意她快走,别拖累楊百夫長。
周琳琅也不知道趙繼康要搞什麽鬼,得了守衛的暗示,便也準備要走,不過,這還沒有來得及轉身,就聽見趙繼康吊兒郎當的說:“誰說要擅自離開軍營裏!隻要楊百夫長站在我現在的位置和外頭的人說話,一個沒出去,一個沒進來,這有違反軍紀嗎?”
這回輪到兩名守衛無話可說了,趙繼康是出了名的難纏,又是出了名的活腦子,這鑽空子鑽的,他們也找不出理由反對。
事實如此啊,一個沒進來,一個沒出去,隔着距離說話見面,趙大将軍也沒有說不允許啊!
趙繼康的話也讓周琳琅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一句道謝的話,脫口而出,“謝謝你!”
這句感謝,是由心而發的。
趙繼康大概還是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這麽真心的說謝謝,所以,有些傲嬌的摸摸鼻尖嗯哼了一聲,也不走,就站在一邊和一幹好友等着。
因爲是趙繼康喊的人,所以,得了吩咐的人也沒敢耽誤,火急火燎的就喊了楊承郎過去,害的楊承郎還以爲有急事,一路跑了出去。
等到了那以後,他先是看到趙繼康一行人,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問道,“趙小将軍找屬下?”
“找你的可不是我,喏,是後面那個。”趙繼康将楊承郎往邊上推了過去,朝着周琳琅指了過去。
楊承郎這才注意到趙繼康等人身後不遠處站着的周琳琅,“媳婦!”他滿眼驚喜,“你怎麽來了?可是家裏又有什麽事?”
“沒事沒事!師父現在也在家裏,家裏一切都安好!我就是來縣城買點東西,忍不住想過來你這裏看看,沒想到,遇上趙小将軍好心幫忙,真讓我看見你了!”周琳琅像個三歲孩子一樣笑的純真高興,“原本是想,看看你在的地方就行了。”
楊承郎心裏一陣心疼,他知道,定是媳婦想自己想的很,和他一樣。
兩人就這樣,隔着些距離,深情的望着對方。
真正數起來,也不過是半月多沒見罷了,可再一見面,卻仿佛有一種隔着好些年,好些時候一般。
楊承郎上上下下一寸不放過的打量周琳琅,而周琳琅也在仔仔細細的看着他,看他有沒有受傷。
半響,兩人默契十足的開口,說了同樣一句話。
“夫君黑了許多!”
“媳婦你黑了許多!”
話落,兩人便相望而笑,便知道,剛才的沉默,他們都在做着同樣一件事。
“嘿,是吧?楊百夫長,我也覺得你媳婦比上次見的時候黑了許多!”範金焱跟着插了句嘴。
楊承郎沖範金焱一笑,并沒有搭話,反而是和周琳琅說起話來,“是不是家裏的活很忙?太陽這麽大,别什麽事都自己做。田裏的事情,記得雇人,過些時候能收了,也雇人,别省着那麽點銀子累着你自己。”
“田裏的活我還不等抽空去找人,村長一家就先幫我做好了,今天來縣城就是特地買一些東西送去村長家答謝的。”周琳琅摸了摸自己的臉,一笑,“會黑是因爲前幾天忙梨山的事情,二叔一家都來幫忙了,忙碌近七天,才算是忙完,成天一早天才亮就出發,到了太陽下山才回來,曬一整天,自然就黑了。”
本來,周琳琅是好不容易才白了一些回來,結果,一朝忙碌,黑到解放前了。
“沒事,隻要夫君不覺得我難看就行了,我剛嫁給你那會兒,比現在還難看呢!再說了,你都變黑了,我們夫唱婦随,我總是要随着你一點嘛。”周琳琅開玩笑道。
她這話一說完,邊上聽着人倒是先笑了出來,就連守衛的兩人都沒繃着,拿着矛站的筆直,肩膀卻在輕輕抖動,臉部肌肉,也是抽的厲害。
“楊承郎,你媳婦還真是有意思!”趙繼康也沒忍住揶揄了兩句,随後,朝着那兩名守衛看了過去,端起了趙小将軍的架子,厲聲道,“值班時候,不準嬉笑,這是規矩!”
于登科看那欲哭無淚的兩個守衛,很無奈的踢了踢趙繼康,“成了,别耍他們了,看他們表情,我都快笑死了!”
趙繼康這才恢複二世祖的模樣,不搭理守衛的了,轉頭和周琳琅說話,“喂,你現在都這麽難看了,那你剛嫁給楊百夫長的時候得多醜啊?”
“長期吃不飽,又長期風吹日曬的幹活,黑的像煤炭,瘦的像竹竿。”周琳琅挑眉,“你說能多醜?”
“那就是燒焦了的竹竿了?那楊百夫長當初還能娶你?他眼瞎啊?”趙繼康脫口問。
周琳琅直接被趙繼康形容的都不想和他說話了,難看就難看,什麽叫做燒焦了的竹竿啊!
她自黑調侃下自己,不意味着她真的覺得自己那時候醜到像燒焦了的竹竿啊!
“才不!”楊承郎一聽生氣了,“我媳婦很好看,不管怎麽樣都好看!”
趙繼康一臉驚悚的盯着楊承郎,半響,才搖搖頭,歎了口氣,“完了,是個睜眼瞎,走咯,走咯,你們兩個自己在這說會兒話,但是也别耽誤太長時間,這種鑽空子的事情,隻要不是太過分,我大哥知道了,也會睜隻眼閉隻眼。”
大概是覺得沒什麽好看的了,趙繼康幾人就勾肩搭背的回了軍營裏。
他們一走,周琳琅明顯感覺到守衛兩人松了口氣。
“楊百夫長,你們兩過去點說話,站在這,有我們兩,你們兩夫妻也說不了什麽話,往那邊挪一點,雖然還隔着才到腰的木頭栅欄,不過,你們兩也可以親近一些。”守衛之所以這麽通情達理,也實在是怕周琳琅口出驚人,再說出什麽讓他們憋不住笑的話來。
不過,這倒是喜了周琳琅和楊承郎兩人了,喜滋滋的就往邊上挪了些。
一沒人擋着,楊承郎連聲就道,“媳婦,把你的手給我摸摸!”
等周琳琅擡起手,他就連忙握住,“想死你了!每天白天訓練沒空想,一到晚上就想你,也想阿楊和師父。我不在家,阿楊可還乖,沒給你搗蛋吧?你也别太寵着他,他要是不聽話,該罵得罵,該打得打。”
“我才舍不得打他,阿楊多聽話,多乖啊。”周琳琅連連搖頭,“他很少有任性的時候,或者說幾乎沒有,你啊,在軍營裏就放一百個心,家裏好着呢!不過,天天想我這件事倒是可以有,多想想我,說不定,你就呆不住,就想回家了呢。”
楊承郎一手握着周琳琅的手,一手隔着栅欄揉了揉她的頭,勾着唇角,淺淺的笑着,“媳婦,有一句話,我在信裏一直沒和你說。”
“什麽話?”周琳琅問。
“謝謝你媳婦,謝謝你原諒我,謝謝你還願意理我,謝謝你在家裏幫我照顧阿楊和師父,謝謝你幫我守着家,謝謝你等我,也謝謝你愛我。”楊承郎一連說了好幾個的謝謝,“我入軍營,我知道最愧對的就是你,但是媳婦,等我出人頭地了,等我能不靠着别人來保護你們的時候,我就永遠都和你在一起,不分開,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周琳琅頓時就哽咽了,心裏微微有些酸楚。
“沒辦法,誰讓我愛上的就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你,夫君,或許就是這樣的你,才讓我愛上,有責任心,有拼勁兒,而非是平庸的你。”周琳琅抽出一隻手撫摸着楊承郎的側臉,“在軍營裏照顧好自己,千萬别讓自己受傷。”
或許,事實如此。
若是,一開始遇見他的時候,就是平庸到骨子裏的人,或許,她未必會心動。
若是當初遇事,他不是勇敢的将她的事情攬到他的身上去,揚言要護着她,她又哪裏能放下心去接納這個命運強塞給她的男人?
如果,楊承郎是一個沒有責任心的人,沒有主見的人,她還能愛上他嗎?
周琳琅想,或許,不會。
一個遇到事情隻知道成天抱怨而不是去想辦法解決,一個遇到事情,不知道獨立思考做決定的無用之人,一個遇到欺壓和淩辱,隻知道彎下腰受着不知道去反抗的軟弱之人,她還能愛上嗎?
愛情,就是這麽自相矛盾。
既喜歡他的好,又害怕他太好。
“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呆太長時間被人看到了也總是不好,我也該回家去了,晚了,師父和阿楊要擔心的。”
再不舍得,可總也是要分開的。
兩人惜惜相别,一個回了軍營,一個上了馬車,即使都已經看不見對方的身影了,可心裏念着的,都是對方。
楊承郎讓自己死死的記住這一刻的分别,記住周琳琅眼裏的不舍和難過,以後,他定要加倍的寵愛她,陪伴她,以彌補現在的缺失。
馬車回到周家村的時候,也的确是耽誤了些時間,已經是傍晚的時候,阿楊一早就和壯壯兩人在門口等着周琳琅,見周琳琅從馬車上下來以後,才松了口氣放下心來。
“嬸嬸,師父爺爺說,你要是沒被事情耽誤,下午就能到家,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阿楊老氣橫秋的問着,小眼睛裏,滿是責備,“我很擔心你,你知道嗎?”
“這孩子。”老獵戶從廚房裏出來無奈一笑的搖搖頭。
“我去軍營見到了你叔叔,所以就耽誤了點時間。”周琳琅摸了摸阿楊的臉,“以後嬸嬸一定會早點回來不讓我們家的小大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