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十日,阿楊就隐隐有些悶悶不樂了,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抱着周琳琅,突然說了一句,“嬸嬸,我好想叔叔了,我們還是喊叔叔回家吧,太久沒看見他,我太想他了,他要是回來了,我就不和他搶嬸嬸了,我把嬸嬸還給叔叔好了。”
“這才還不到十天就就想他了啊?”周琳琅悠長的歎了口氣歎息着,“也不知道你叔叔什麽時候能回來呢。”
阿楊要是不想楊承郎那才是沒心沒肺,楊承郎多疼他,起初楊承郎不在家,阿楊能高興,因爲沒人和他搶嬸嬸,但是,時間久了,一直看不到叔叔,阿楊不想才怪呢。
畢竟,阿楊也很少和楊承郎分開那麽長時間,楊承郎會管着他會兇他,但是也會疼他護着他,他從小就一直和楊承郎相依爲命,是楊承郎拉扯長大的。
周琳琅知道,阿楊對楊承郎的想念已經有好多天了,隻不過一直撐到今天才忍不住開了口說了出來。
“都快十天了,叔叔怎麽還不回來?”阿楊撇撇嘴,“還要多少個十天才能見到叔叔?嬸嬸,要不我們去軍營找叔叔好不好?”
周琳琅沒說話,除了是不知道軍營許不許人人去探望,更多的是心裏還憋着氣。
這都快十天了,就算人回不來,總不會連信都不給寄吧?拖個人帶個信回來很難嗎?
怕是他在軍營了灑熱血都灑入迷忘了這個家了吧?
見周琳琅隐隐有些不高興,阿楊也不敢在繼續說了,貼在周琳琅的胸前就閉着眼睛睡去了。
前幾天,周琳琅還能氣的睡不着覺,但是,後幾天,她也想清楚了,氣到那份上也太不值得,傷的還是自己的身體,而後這些天,她倒是能這般的安慰自己得了好眠。
隻不過,這一個晚上,周琳琅并沒有像往常一樣一覺睡到大天亮。
深更半夜,院子裏突然傳來撲通一聲響将淺眠的她驚醒。
聲音很大,像是什麽東西從高處落下,而聲源就在自家的院子裏。
周琳琅回頭見阿楊還睡的沉,就将被他踢到一邊的被子拿了起來蓋在了他的胸口和肚子,這才起身腳步輕輕的朝着門口走去。
楊家新宅子的門不像舊屋,一打開能咯吱咯吱響好久,新門一打開,不會發出半點聲響,所以不用擔心會吵醒阿楊。
隻是,才打開門,周琳琅便吓了一跳,就看到一個人影貓着腰繞過院子水井邊朝着東屋走去,那人影鬼鬼祟祟的,在黑暗中跑的特别的快。
周琳琅此刻心髒都是撲通撲通的劇烈的在跳動着,才知道,剛才那一聲響是這個人從院子外翻牆進來跳到院子發出的聲響。
周琳琅沒想到,楊承郎這才剛走沒多久楊家就會遭了賊,顯然,這賊是早就惦記着楊家,之前是畏懼楊承郎在家不敢動手,現在知道楊承郎入了軍營回不來了,這才忍不住摸進了楊家。
周琳琅見那賊已經摸進了東屋放東西的屋子了,而且是特别準确的就推門進去了,想來,是以前來過楊家,知道那間屋子是放東西的人。
她輕手輕腳的走到院子角落,拿起立在那的鋤頭便悄悄的朝着東屋走了過去,她雙手扛着鋤頭擋在身前,用鋤頭打了打門發出锵锵锵的聲響,朝着裏屋大聲喊道,“誰!還不趕緊給我滾出來,滾出楊家!小心我報官抓你!”
周琳琅的聲音吼的特别大,氣勢也特别的足,不過,隻有她自己知道,不過是外強中幹罷了,裝給裏面的賊看的,實際上,她怕的要死。
也不知道裏面那個賊究竟是村裏的誰,能摸到楊家來偷東西,也定然是個膽子大的。
周家村現在誰不認爲楊家不好惹?看到楊家的人都是陪着笑臉的,楊家哪裏是普通人敢動的歪腦子?
裏頭的賊也被房門口的聲音吓了一大跳,跟着裏頭就傳來東西掉在地上的東西,沒一會兒,一個人影忽高忽矮的便從裏屋走了出來。
周琳琅借着月光,這才看清楚人影竟然就是成天蹲在村頭松樹下喝酒睡覺的酒鬼!
這個酒鬼的名聲在村子裏可不太好,整個周家村的人都知道,這個酒鬼一有錢就去嫖和喝酒,沒了錢就四處騙酒喝,喝醉了也不回家,就倒在松樹下睡一覺,夏天冬天的都這樣,也不見得被凍死。
前幾月,酒鬼因爲欠了高息債還不上就被人打傷了腿,因爲沒錢看郎中,就随便自己鼓搗了一下,就這樣把他自己的腿給折騰壞了。
那酒鬼今晚是喝了酒壯膽來偷楊家的,在裏頭被吓壞了以後,一走出來,看到門口站着周琳琅一個人,渾濁的眼珠子在周琳琅身上轉悠了一下,頓時壞主意一起,嘿嘿的惡笑着,“承郎媳婦,我說都這麽晚了,你還沒有睡啊?是不是承郎不在家,你一個人寂寞的睡不着覺啊?沒事,叔來陪着你,叔給你暖和讓你快活。”
周琳琅吓得人都傻了,見那酒鬼要靠近,連連往後退,一邊怒吼道,“你别過來,再過來我就打死你!”
“呦呦呦,别這麽兇啊,男人都不喜歡兇巴巴的女人,難怪楊承郎要放着你這個媳婦在家裏寂寞也要去軍營了。”酒鬼是酒勁一上什麽話都敢說,周琳琅手裏的鋤頭在他眼裏,簡直就像一根草一樣毫無殺傷力。
周琳琅遠遠的都能聞到酒鬼身上的酒味便也知道不好了,這喝醉了的人,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來人呐,抓賊啊!來人呐,抓賊啊!”周琳琅扯着嗓子就大聲的喊着,就希望這樣能吓走酒鬼。
沒想到,酒鬼反而不怕,甚至覺得有趣。
“你别叫了,大晚上了,大家白天忙了一天了,早就睡了,哪裏還聽得到你喊啊!”酒鬼叉着腰特别得意的大笑,“你睡哪個屋啊?我們一塊暖和暖和啊?”
屋子裏的阿楊被驚醒,揉着眼睛就跑了出來,“嬸嬸,怎麽了?”
“阿楊快去找壯壯爺爺,就說我們家進賊了!”周琳琅連聲朝着阿楊喊着。
阿楊也是機靈,一聽,二話不說拔腿就朝着側門跑去,一邊大喊着,“抓賊啦,抓賊啦!”
那酒鬼依然沒覺得怕,“你要是不把阿楊叫回來,我到時候就和人說是你勾引我,約我晚上在這裏幽會的,到時候,楊承郎知道了,非把你給休了!”
周琳琅氣的全身都在打顫,手依然死死的握着鋤頭不敢松開,“老酒鬼,我不怕你,你再不滾,我就打死你!反正我家和縣太爺有關系,打死你了,縣太爺也不會拿我怎麽樣!我家也有錢,你娘要是來我家要錢,我就給她幾兩打發她,她要是敢再鬧,我就讓縣太爺将她一起抓了關起來!”
“你可别吓我,我是被吓大的,反正我欠了一屁股的債,也别想好死,要是在死前,能沾沾楊承郎媳婦的滋味那也是值得,等我死了,等楊承郎成爲了大将軍,我就能和别的鬼炫耀,我還上過大将軍媳婦呢,鐵定會讓很多人羨慕。”老酒鬼說完直接就朝着周琳琅撲了過去。
他的動作太突然,直接就讓周琳琅一個不查,鋤頭直接被甩到了邊上去。
周琳琅的衣袖已經被酒鬼扯上了,眼看酒鬼的手就要來扯自己的衣服,周琳琅急中生智,擡腳就往酒鬼的褲裆踹,那酒鬼好像知道周琳琅要來這一招似得,腳一夾,直接将周琳琅的腳夾在了膝蓋中間。
“你這脾氣真不好,不讨男人喜歡,看來以後楊承郎還得感激我幫他調教媳婦。”酒鬼一開口,口臭都快将周琳琅熏死了,也不知道是多久沒有洗漱過。
周琳琅這會兒是想哭了,酒鬼雖然喝多了,可到底是個大男人,力氣大的很,即便有一條腿不好使,但是她的腳被夾着,怎麽掙紮也掙紮不開。
眼看酒鬼的手在她的臉上遊走,從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嘴裏還說着污穢不堪的話,周琳琅心裏是又難堪有生氣又害怕。
好不容易,見那酒鬼将手放在自己的唇上,周琳琅一狠心,逮了機會張嘴直接用盡全身力氣咬上那個手指。
那酒鬼頓時痛的大聲的罵着,哪裏還有念頭想别的,就想将手指從周琳琅的嘴裏救出來,“咬斷了,咬斷了!臭娘們,還不給我松嘴!”
酒鬼氣急之下,直接大巴掌往周琳琅的臉上打,足足打了三下,周琳琅才受不住痛松開了嘴。
“呸!真惡心!”周琳琅将血水吐在了地上,慌忙朝着側門跑去。
那酒鬼也好不到哪裏去,被咬的手指傷及骨頭,疼的動都不敢動。
周琳琅跑出側門沒幾步就遇上了慌慌張張疾步跑來的壯壯一家人,看到周琳琅腫着個臉嘴裏還挂着血,壯壯爺爺吓壞了,“賊呢?賊呢?誰那麽大膽偷到楊家去?”
“整天在松樹下的酒鬼,還在院子裏!”周琳琅一說話就扯動着臉痛的口齒不清,酒鬼的那三個大巴掌可不輕,剛挨上的那會兒,她痛的都快昏過去了,連眼前都黑了。
壯壯爺爺立刻就帶着人沖了進去,一見,果然酒鬼還在院子裏一陣鬼哭狼嚎,仔細一看,那手指好像快斷了,想來,是被周琳琅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