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村子裏的孩子,在這一天都會早早的回到家裏,坐在院子裏靜靜的等着這個讓他們盼了一整年的晚餐,幾乎家家戶戶桌上都能出現一兩道一年都難得碰上一筷子的肉菜。
而楊家,一桌子的菜,尤爲豐盛,再加上有周琳琅這個吃貨的好手藝,那香味,能勾的十米外的人都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
“媳婦,今天可是辛苦你了!”做飯上,楊承郎幾乎幫不上忙,所以,周琳琅是真真實實的忙了一個下午才算是張羅出這一整桌子的菜。
“是有點辛苦,但是,覺得好高興,我熱了一壺酒,我們兩一起來碰一杯,阿楊小,不能喝酒,用湯來代替,一家子一起舉杯下!”周琳琅的高興不是作假的,她不是好酒的人,但是,在今天,卻會主動提起喝一杯。
楊承郎沒讓周琳琅起身,自己去廚房把燙好的酒拿了出來給自己和周琳琅滿上,等周琳琅給阿楊添上了湯以後,就學着周琳琅的樣子将酒杯舉了起來,目光炯炯的望着眼眸含笑的周琳琅。
“承郎,新一年,祝你辭舊迎新,來年有更好的運勢,祝你身體永遠健康,也祝你媳婦永遠漂亮!”
“那不是嬸嬸你嗎?”阿楊一聽捂着嘴眯着眼睛輕笑,“嬸嬸在祝福你自己耶!”
“這祝福挺好的啊?”周琳琅眨了眨眼睛一臉理所當然,然後擡手摸了摸阿楊戴着帽子的小腦袋,“然後,嬸嬸還要祝我們家阿楊天天開心,身體健康,吃嘛嘛香,快快長大。”
“那我也祝福嬸嬸天天開心,永遠年輕漂亮!嬸嬸在我心裏,是最漂亮最漂亮的人!”
周琳琅的祝福要比楊承郎以往聽到的話來的更直白,但是,卻是那種直白中帶着真誠,能暖到人心坎裏去的,如同她的笑,像三月春風一樣,和煦。
“阿楊這話說的漂亮!看來我今晚必須給你一個大大的壓歲錢!”周琳琅俏皮的朝着阿楊眨眨眼睛。
孩子嘛,不管是三歲還是五歲,盼着過年,不僅僅是盼着有好吃的,有新衣穿,自然是還盼着能拿壓歲錢。
楊家無長輩,楊家裏,阿楊隻有楊承郎這麽一個長輩,但是,楊承郎是糙漢子,就管着阿楊吃飽穿暖,從來沒有想過過年要給壓歲錢這樣的事,況且,楊承郎也覺得,阿楊年紀小,拿着壓歲錢未必懂得是什麽。
所以,聽周琳琅這麽一提,阿楊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除夕飯以後,阿楊也沒提去找誰玩,就呆在屋子裏等着周琳琅喊他。
而屋裏,周琳琅則拿出了六十六文錢放進了一早親手縫制的紅錢袋裏,然後和楊承郎道,“我給阿楊包六十六文錢,寓意着六六大順,你覺得怎麽樣?”
“可以,對于三歲孩子而言,六十六文錢很多了。”楊承郎如實道,“我記得我小時候那會兒收到的壓歲錢不過是六文錢,六文錢從我七八歲懂事開始一直收到我爹娘過世前一年。”
“咱們要是沒錢的話,也包六文錢,但是,現在家裏不缺這六十六文錢,别看阿楊還小,但是,從小培養孩子管錢理念是很重要的,六十六文錢,是屬于他的,給他了,就不收回,由着他要怎麽花,是存着也好,還是買他喜歡的吃的玩的都行。”
說完,周琳琅将錢袋兩邊的帶子一抽,綁緊了,掂量了下,感覺還行,不會輕飄飄的,但是也不會過于重到讓人忍不住去猜測裏面有多少。
完事後,她見楊承郎站在一邊沒動靜,她才擡眸朝着楊承郎看去,嘴一撇,“楊承郎,我的壓歲錢呢?我可是你媳婦,你别告訴我,你沒有準備我的份吧?”
周琳琅還真是說對了,楊承郎一臉蒙圈,“你都這樣大了,又嫁人了,也還要壓歲錢?”
“我是你媳婦,你管我多少歲,嫁人那也是嫁你,你不給,誰給啊?虧我還給你準備了呢!”家裏銀子大多數都是她在藏,雖然沒有分你的我的,但是,周琳琅還是意思意思的給楊承郎也包了一個六十六文錢的壓歲錢。
“楊承郎,你别拿你身上沒銀子啊,前幾天你收回來的幾十兩銀子我可是讓你自己藏着了,再說了,我沒多要,六十六文錢也成!我不管,我也要壓歲錢,晚上睡前給我,我先去給等久了阿楊送壓歲錢去。”
一點不誇張,聽到楊承郎說沒準備她的,周琳琅出門那會兒,嘴巴撅的都能挂醬油瓶了。
楊承郎撓撓頭看着出門了的周琳琅,然後拉開了她放紅錢袋的抽屜裏,一看,裏面縫制了好多以備不時之需的紅錢袋,其中裏面有一個還真是裝着東西。
想了想,楊承郎就拿出一個空的出來,回想周琳琅那孩子氣的表情,就覺得好笑。
過一個晚上就二十一歲的大姑娘了,知書達理的時候,很是服人,鬧起來的時候,倒也是個和阿楊一樣讓人忍俊不禁的孩子。
不過,想到周家那一家子,楊承郎猜,周琳琅大概長這麽大也沒有收到過壓歲錢,所以,嫁給他過的第一個年,她才會萬分的期待能收到人生中的第一份壓歲錢吧。
從阿楊那回來,周琳琅臉上沾着不少阿楊的口水,都是阿楊高興的時候抱着她親的。
聽到周琳琅說以後每年過年都會給他壓歲錢,阿楊抱着紅錢袋就說他一文錢都不花,每年都放起來,一直到能給嬸嬸做一套新衣裳了再拿出來用。
不管将來等阿楊長大了,他還會不會記得這句話,或者是他過幾天轉頭就将錢花了,但是,周琳琅都會記住他的這份孝心。
誰說不是自家的孩子就養不熟呢?
人心都是肉長的,不管孩子多大多小,對他好,他心裏總是會明白的。
“回來了?阿楊鬧你了吧?你們兩的笑聲,大老遠估計都還能聽得見。”楊承郎待周琳琅進門以後才去關的門,然後将捏在手裏好一會兒的紅布袋遞給了周琳琅,“媳婦,給你的壓歲錢,你别嫌棄給的晚了,我心思粗,很多事,總是要你說的才知道做。”
“不嫌棄晚,這不是還沒有過完今年嗎?還有幾個時辰才算是過去了呢!”周琳琅樂滋滋的就收了,隻是,手指一觸碰到錢袋就覺得不對勁了,這重量,有點沉啊。
話沒有說完,周琳琅就将錢袋打開了,一股腦将裏面的錢倒在了桌上,這一數,頓時哭笑不得了,“你是不是把你放着的所有銀子都給了我?”
“恩,就零零碎碎的十幾文錢沒能塞進去。”意思是,要是錢袋夠大,他是準備一塊塞進去的,分文不留。
“媳婦,我想着,我要給你,就要給能給的所有的東西,想了想,就是這些錢了。”楊承郎笑了下,“都給你,你拿着,要怎麽花随你!”
周琳琅好一陣無言,心裏卻是感動無比。
“你這個笨蛋!”她微微哽咽的罵了句,“做着最笨的事情,卻讓我覺得好感動!還說你不會說話,可你說起話來,比别人說的甜言蜜語還好聽,那些甜言蜜語聽多了沒創意,會膩,你的話,聽久了都還想留在心裏一個字一個字的回味。”
他說,他既然要給,就要給他所有能給的全部,絲毫不保留的,将他所有都給她,隻爲了,讓她高興。
他将所有的信任都給予了她,包括寵愛。
“也就媳婦你會覺得好聽,難怪你會成爲我楊承郎的媳婦,我這張笨嘴,要騙媳婦,這個世界上,也隻有你會上鈎了。”楊承郎知道周琳琅的眼淚是因爲高興,但是總還是覺得心疼。
他沒覺得他的話有多動聽,隻是說出了心裏的想法,沒想到,卻惹出了她的眼淚來。
村裏有除夕不串門,初一不走親戚的習俗,所以,大年初一的周家村還算是靜,但是到了大年初二,那是一大早就開始熱鬧了起來。
初二是出嫁的媳婦回娘家的日子,周琳琅沒娘家,羅氏也沒有娘家,也沒有出嫁了這一天要回來的女兒,所以,周琳琅和楊承郎商量了下,便拎着點年禮上了周二根家給羅氏和周二根拜年了。
顯然,周二根和羅氏也沒有想到這一天楊承郎和周琳琅會上他們這來拜年,還帶了不少的好東西來。
這一次,相比之前幾次,周二根的态度稍微轉變了許多,開始主動和楊承郎和周琳琅說話了,大概是因爲大過年的,家裏來了客人,都是熱鬧和高興事。
周琳琅和楊承郎來沒有帶太厚重的年禮,而是按照村裏走動的來,幾個雞蛋一把面條。
不是給不起更好的,而是深知周二根這種人的脾氣,給重了,周二根這種不占人便宜的人到時候去楊家串門走禮的時候要煩惱了。
索性,周二根不是那種惦記别人家的東西的人,所以,給簡單了,周二根也不會在意。
以前吧,周琳琅覺得周二根這人實在不好相處,但是,脾氣摸透了,周二根這種人反倒是比一般人更簡單易處。
來拜年,就少不了接待客人用一頓飯,周琳琅和羅氏在廚房裏,楊承郎則和周二根在前面,周來财和吳氏去了吳氏的娘家拜年,康康因爲小,天氣冷,故而沒有帶走留在了家中,正好阿楊喜歡和比他小一些的康康玩,擺足了大哥哥的模樣,倒是周來旺一個人在院子裏像個瘋子一樣,一會兒吼一會兒叫的,見沒人理他,這才覺得無趣,哼哼的瞪着康康,動手去搶康康手裏的零嘴。
廚房裏,周琳琅一邊給羅氏打下手一邊唠着家常,不知道怎麽說着說着,就提到了周大根家的事情。
“昨天大年初一的,周大根就去了鎮上,然後,今天一早就有馬車去了他家不知道是什麽人幹什麽的,胖虎她娘今天都沒回娘家,就在家裏進進出出忙活着呢!”羅氏道,“你上回說的毒蘑菇,孩子他爹後來去說了,不過,又是一肚子氣回來,大方說他和你串通好,見不得他大房賺錢,故意去恐吓他們的。後來,他們一家大小都一直往山裏去,大年三十那一天還是太陽快下山才從山裏回來,一身髒兮兮的,什麽飯菜都沒做,聽他附近的人說,周胖虎還因爲什麽好吃的都沒吃上哭鬧了一晚上。”
周琳琅擰擰眉,她是真對周大根一家無語到找不出話來接這句話了。
說完以後,羅氏又擔憂了下,道,“聽二根娘和别人家說漏嘴過,聽她話裏的意思是,她是要準備曬幹了賣給鎮上的,說是連買家都談好了,估摸着就這兩天會來拿,你說,這真要是有毒的,給他們家賣出去了,那可怎麽辦?”
周琳琅當初知道周大根一家上山摘蘑菇的時候,怕的就是這個。
她搖搖頭,“勸也勸過了,他不聽,我也不知道還能怎麽辦?不過,你知道她有說要賣給誰嗎?周大根一家見錢眼看,這個時候,誰要是去勸了,誰就是阻斷他們家生财之路的惡人,他們不會聽的。所以,隻能看看,能不能從買家那裏下手,隻要沒人買,周大根家自然也不會再費勁兒往山裏去了。”
“哪能知道?二根娘她和人說漏嘴估計就後悔死了,哪能還告訴别人要賣給誰啊?那豈不是要日日夜夜擔心有人要和她搶生意嗎?村裏現在不少人就等着看周大根一家是不是真的能賣錢,要是真賣錢了,大家鐵定都要往山裏去。”羅氏是對大房那邊的事情半點不知情,自從周二根被周大根罵出門以後,周二根也是氣壞了,發誓了,周大根家的事情,他是不管了,反正,要是真賣了毒蘑菇,出了事的也是大根一家,牽連不到他家過來,村裏人都知道,他周二根和周大根是從來不來往的。
也因此,周二根甚至連對周大根一家賣蘑菇的事情都半點關注也沒有,一方面是,周大根家裏捂得緊,還有一方面是周二根懶得管了。
在周二根家用了飯以後,周琳琅就和楊承郎帶着阿楊回了楊家,一路上,周琳琅是心事重重。
楊承郎見狀,便張口問了句。
周琳琅這才将她和羅氏說的話給轉述了一遍,一邊問道,“我和嬸嬸在廚房做飯的時候你和二根叔在院子裏說什麽了?沒有提到這件事嗎?”
楊承郎被周琳琅這麽一問,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會兒,兩人在院子裏,幾乎沒有什麽交談。
周二根是不善言辭的,而楊承郎,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那更是惜字如金。
導緻的結果就是,周二根不停的給楊承郎添熱茶,楊承郎禮貌的喝了,然後,周二根身爲主人家,不能讓客人的茶杯空着,就再添上,楊承郎推卻不過,繼續喝,喝到能吃飯的時候,已經是一肚子的水,飯都吃不下了。
全程,兩個大男人,幾乎沒有交談,要不是上了桌,吃飯的時候有孩子玩鬧,還有女人的說話,楊承郎都要懷疑他還能不能繼續待下去了。
所以,楊承郎并不知道周大根家的事情。
再者,這幾天都是過年,楊承郎也沒怎麽出門,就算出了門,也沒什麽交好的朋友,也沒人會和他聊村裏的八卦事,他也無處得知。
“你說的對,咱們既然知道蘑菇有毒,勸不過周大根,總的試試往買家那裏入手,畢竟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我在鎮上倒是有認識一些人,隻是,這會兒大過年的,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得到,明天一早,我去鎮上打聽打聽。”
楊承郎說完拍了拍周琳琅的肩膀安撫了下,“别擔心。”
周琳琅點點頭,低聲抱怨了下,周大根家還真是像村長說的一樣,成天不得消停,就隻會給别人找麻煩。
準備第二天去鎮上的楊承郎隻是未料,第二天一早開始,天竟然下起了大雨,一早上都是被噼裏啪啦的雨聲給吵醒的。
周琳琅被楊承郎起身的動作給驚醒,披了件外衣透過窗往外看了眼。
因爲是冬天,這又是大雨天的緣故,公雞都叫了好長時間了,這外頭的天都還沒有打開,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看來今天是個下雨天了,村裏長輩也常說,咱們這一帶,逢年就總要下一兩天的雨。”楊承郎将窗戶關上,給周琳琅的外裳籠緊了些,關心道,“風大,回床上去,天都還沒有亮呢,再睡會兒。”
“看這樣子,今天一整天都會下雨,這天寒地凍的,本來地上霜就厚,一下雨,路更滑了,要不,今天你還是别去鎮上了,改天天晴了再去,這麽大的雨,以周大根一家那懶勁兒,定也不會出門的。”周琳琅打了個哈欠,她是心疼楊承郎,這麽大的雨,趕牛大叔家大過年的又不趕牛車,楊承郎要去鎮上,隻能走着去,到時候,還沒有到鎮上就淋了一身的雨,這一來一回,天又這麽冷,鐵定會感冒的。
說完,不等楊承郎說什麽,周琳琅不由分說的就将楊承郎給拖回了床上,一個打滾,滾進了楊承郎的懷裏,“天沒亮,陪我再睡會兒。”
縱然原本是打算起床了的楊承郎,被懷裏的周琳琅這麽一撒嬌,頓時也打消了主意,她賴床,他便陪着就是,天氣一冷,她就分外的喜歡摟着他睡,一整個晚上,不用翻身,也絕不松手,像隻抱着大樹的樹濑熊一般格外的可愛。
這一場雨,一連下了兩天才歇去,在初五的這一天天空終于放晴。
一推開門,迎面撒下的陽光,讓阿楊一陣的歡聲笑語。
“阿楊,出太陽了!爺爺說,要有好幾天的好天氣了!”壯壯在外頭拍着院子的大門喊着阿楊,“我們去找鐵蛋玩去!上回說好一塊玩,結果下了好久的雨。”
阿楊一聽就心動了,扭頭朝着楊承郎和周琳琅看去。
“去吧去吧,不過記得别跑瘋了,别和人推推撞撞的,這天氣摔了,那可是疼的緊。”周琳琅在收拾吃過的碗筷一邊和阿楊笑着,楊承郎将桌子收好以後,徑直的走過來将周琳琅手裏的碗筷接了過去,拿到了邊上就動手給洗了。
等周琳琅看着阿楊開開心心的出門了以後,回過神來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的時候,楊承郎已經動作麻利的洗好了。
“今天要去鎮上吧?你等會兒,我去把鍋裏蒸好的饅頭給你帶上,早去早回,路上要是有遇到什麽熱湯熱面攤子,别爲了省錢挨着餓。”去鎮上是前兩天就說好的,被下雨推後到了今天。
隻是,大過年的,鎮上那些擺攤的都幾乎都回家去了,所以,周琳琅擔心楊承郎餓肚子,這才給他蒸了饅頭讓他以防萬一的帶着,真要是餓了,好歹能有個暫時先裹腹的。
楊承郎笑了笑,诶了聲,隻不過,嘴上是應着了,但是,做不做,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兩人在廚房裏說着話,外頭,院子裏一陣熱鬧,來了人。
“去看看誰來了。”周琳琅催了楊承郎一聲,“咱們家沒什麽親戚,還有人來上我們這拜年?”
要說親戚,也隻有崂山上的幾位,但是不可能是他們。
楊承郎出了院子一看,就見到了來人,是郭掌櫃,這才想起來,當初那三仔好像是說過郭掌櫃準備上楊家來拜年。隻是,當初楊承郎聽了沒往心裏去。
“楊老弟,我這一大早來給你拜個年,不會覺得老大哥我唠叨你們一家三口了吧?”
楊承郎笑呵呵的就将人請進門,心想,去鎮上的打算算是得繼續推後了,便轉身将廚房裏的周琳琅喊了出來。
郭掌櫃還帶着妻兒來的,周琳琅趕忙幫忙将桌子支了起來然後去廚房裏泡茶,讓楊承郎先招待着。
家裏沒有茶葉,也沒有專門的泡茶工具,村裏家家戶戶喝茶,也都是用茶碗倒上一杯熱白開,那就算是茶。
可今天來的是郭掌櫃,算起來,和楊家也是來往頗深,又是第一次正式來拜訪,趕上了過年,帶着妻兒來,周琳琅便往碗裏加了糖,這才将熱糖水給端了出去。
楊承郎也是惦記着周大根将賣毒蘑菇的事情,和郭掌櫃一家寒暄了之後,便幹脆将這事說了出來,也是想着,郭掌櫃的人脈,怎麽也能好過他,若是讓郭掌櫃幫忙,那定然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