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須你的保證,我們自然是信得過你,畢竟,你是周百夫長的徒弟,周百夫長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二當家擺擺手,見楊承郎不像是在假意推脫的也樣子也就沒有再強求了,心裏想着,回頭讓周行水去勸勸他這個倔徒弟試試。
在山裏用了早飯以後二當家就親自送了三人下了山,出于對老獵戶的信任,下山的時候,他并沒有讓人蒙着三人的眼睛,他将三人送到了崂山山腳下就沒有繼續送了,而是遞給了楊承郎五吊錢道,“我們不便露面,恕不遠送,你們順着這條路往下走,能到一個村子,然後坐着村子的牛車小半個時辰就能到縣城,到了縣城,就顧馬車回去吧,這是路費。”
楊承郎在心裏大緻的算了算,然後就拿了其中的兩吊錢道,“這些就足夠了,多謝了!”
楊承郎是在上山打獵的時候被綁走的,而周琳琅則是在村子裏被綁架的,兩人身上顯然是不會帶着錢,阿楊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回去的路費,他沒有推脫,但是也沒有多要。
那二當家一看,眼睛一閃,亮堂堂的盯着楊承郎看着,然後又掃了眼神色平淡沒有半點多餘表情隻是一心歸家的周琳琅,勾了勾唇角,突然莫名其妙的就笑了。
“行,那就不遠送了,若是哪一日改變了主意,盡管來崂山!”二當家揮揮手就朝着三人告别。
楊承郎抱着阿楊走着,周琳琅則緊緊的跟在邊上,等出了崂山小路以後,回頭看已經看不到二當家等人的身影以後,她才呼了一聲,低聲道,“這些山匪,小心眼還真是夠多的。”
“如何說?”楊承郎不明所以的問道。
“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周琳琅撇撇嘴,她就不信楊承郎沒有感覺出來剛才那二當家故意試探她和楊承郎,從這裏回到周家村能用多少路費二當家肯定是知道的,兩大一小幾次轉車的車錢,然後三人一餐中飯錢,晚飯前就能回到家,這一趟要多少銀子,二當家心裏清楚的很呢。
分明不到二吊錢就足夠了,可他還足足拿出了五吊錢來,不就是想試探他和周琳琅是不是見錢眼開的人,想通過錢試探兩人是不是那種貪婪的人。
多出的三吊錢對于普通的農婦山夫來說,那簡直就是一筆飛來橫财,貪錢的人是絕對不受控制。
楊承郎聽周琳琅這一問也知道周琳琅是知道了二當家那試探的行爲了,他哈哈的笑了笑,“不管他人如何試探,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歪,窮也窮的有骨氣。”
周琳琅卻哼了聲很不高興,“我後悔了!早知道我就拿了剩下的三吊錢,好歹那也是三兩銀子,這一路上吃吃喝喝花着也爽快!”
楊承郎狐疑的看着周琳琅,總覺得她這話不像她的性格會做出來的事情,别說三兩銀子,就算是三十兩三百兩,周琳琅也未必會多看一眼。
果然,下一刻他就聽到周琳琅道,“這樣的話,他就會覺得我們是貪婪的人,就不會再纏着你要你上山了!看我們臨走時候他那眼神,我敢和你打賭,你信不信,他絕對還會再來找你,勸你留在山上的。”
楊承郎這才明白過來周琳琅爲什麽後悔了,怕是擔心他有一天會被說動然後留在了山裏。
“媳婦,你不喜歡山裏嗎?山裏的人都挺好的,他們雖然是山匪,但是不是做盡壞事的山匪,爲人忠義。”楊承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周琳琅一個白眼打斷了。
“是,爲人忠義,重情重義,最重要的是,還有你超級大偶像長勝大将軍的長子是崂山山匪的大當家,也就是你的小偶像,知道他射術了得,你心裏癢癢的想和人家比試比試,你就恨不得把所有的好話都用上了!”周琳琅哼了聲,“昨晚你也和我說了,當初大當家和他的弟弟是被人陷害不得不詐死離開了軍營,因此和親人永遠的分開至今沒有找到一個親人,那長勝将軍辭官以後一家人甚至可能被當今的皇上暗中殺害了!當今皇上這麽做是鏟除異己,所以,長勝将軍一家對于當今皇上而言就是要斬草除根的異己。”
越說越氣,周琳琅直接将楊承郎的手給甩開了,“你和我說了那麽多那崂山山匪的不同之處,我都能分析的出來,那大當家蝸居在崂山并不是落草爲寇,隻是以草寇爲名在養精蓄銳,正在謀劃着一些大事。”
至于是什麽大事,周琳琅沒有明說,但是,她相信楊承郎那麽聰明自己會明白,或許,也已經比她早明白。
對于當今皇上而言,長勝将軍一門是異己,那麽,就意味着,長勝将軍是和當今的皇上處于敵對的狀态,這楊甯肅要做什麽大事,難不成還不好想嗎?
往簡單點來說,是報仇,要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下,那麽,勢必是要和當今皇上有一場血腥風雨的争分了。
這還是簡單的來說,那萬一,這楊甯肅是在爲别人争什麽呢?長勝将軍身爲一國将軍,不支持當今皇上,那必然是護着别人支持别人坐上那個位置的,這一群的山匪就一定會跟着楊甯肅陷入皇位的争奪漩渦進去了。
不管是哪一個原因,周琳琅都無法想象那些後果。
那些權勢人的事情,和她這樣的小老百姓有屁關系?不能因爲楊承郎身手好就讓楊承郎攪合進去送死吧?
成功是否還不好說,畢竟,當今皇上坐在皇位數十年了,早已經權勢滔天。
這要是不成功了,像楊承郎這種沒有背景沒有身份的小兵小将豈不是在前鋒裏第一個送死的?
那樣心驚膽戰的生活不是她周琳琅要的,她隻是一個普通人,朝堂的血雨風腥和她有什麽關系?誰坐那個位置和她又有什麽關系?總之又不可能是她坐的。
她隻要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着自己的小日子就足夠了。
楊承郎知道周琳琅這是真的生氣了,他放慢了步子,伸手去牽周琳琅的手,聲音輕緩的解釋道,“媳婦,你想到的我昨晚就想到了,你放心,我不會加入他們的,這也是我拒絕的原因,我若是隻身一人也就無所謂,是死是活也了無牽挂,但是,我現在有你,有阿楊,我得爲你們考慮,比起讓你們替我擔心受怕,因爲我受牽連,我更願意和你在楊家那破院子過着簡簡單單的男耕女織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