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就是這個理,往後窮這個字,和你們沒關系咯。”左拐子聲調微擡哈哈的笑着,到了目的以後,他便領着三人站在田埂上,“從這裏到那邊兩顆桃樹都是你們的地,那兩顆桃樹是當年我種下的,也歸你們了。”
這個時節水稻已經收割了兩個多月了,水田裏已經沒有水,隻有枯黃的水稻杆子和綠色的野草,就是這樣一番在别人眼裏荒涼的景緻,但是,周琳琅卻偏偏看到了生機勃勃的未來。
“嬸嬸,叔叔,有了田,以後我們家是不是頓頓可以吃白米飯?”阿楊的腦子裏就是,田等于米,米等于香噴噴的白米飯。
“那可不?等明年種了稻子,收了稻子以後,嬸嬸就頓頓給你蒸白米飯吃,把我們家阿楊吃的白白胖胖的!”對于習慣主食就是米飯的周琳琅來說,吃了二十幾年的米飯,忽然要将主食換成玉米和紅薯,這是有點不習慣的,所以,她的目标也是賺夠錢,不差錢,頓頓白米飯和大魚大肉。
從地裏回去,一家三口的心情高漲不下,楊承郎走在靠河的一邊,中間是阿楊,阿楊的小手則被周琳琅牽着,一大一小,走一步,甩一下,到了後面,阿楊更是一蹦一跳的往回走。
十畝田隻花了一百兩,這個價格低于了周琳琅和楊承郎的預算,周琳琅在心裏默算了下家裏的餘錢,便和楊承郎道,“時間還早,我們去鎮上一趟如何?買了地,買點好吃的慶祝慶祝,也順便帶阿楊去鎮上看看,明天要去山裏,也給師父買些吃的用的。”
楊承郎這還沒有吭聲,阿楊眼睛倒是先亮了,“去鎮上?”
阿楊和村子裏很多孩子一樣都還沒有去過鎮上,對于鎮上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但是,也僅僅是聽别人嘴裏說過鎮上如何大如何熱鬧。
不過,周琳琅想去,楊承郎自然沒有說不的意思。
然後,三人回了家,楊承郎背上裝東西的竹簍後便帶着周琳琅和阿楊去坐牛車。
阿楊是第一次坐牛車,坐在闆車上,看什麽都新鮮和稀奇,三歲孩子的聲音,叽叽喳喳的在一路上熱鬧着,等到了鎮上,反倒是沒了聲音。
待楊承郎付了車錢,周琳琅才回過神來看了眼躲在她身後的阿楊,看他那忽閃忽閃的小眼神才知道,這孩子,到了鎮上看到那麽多的陌生人,害羞了。
周琳琅搖搖頭沖楊承郎彎着唇笑着,便将阿楊抱在了懷裏,阿楊不過三歲,又瘦,周琳琅倒是抱得動。
到了周琳琅懷裏的阿楊立刻就把腦袋趴在了周琳琅的肩膀上,低聲的問道,“嬸嬸,鎮上一直都這麽多人嗎?那一排排的房子好漂亮,那些是賣東西的店?裏面有掌櫃,有夥計是不是?”
楊承郎掃了周琳琅懷裏的阿楊,又看了看自家瘦瘦的小媳婦,果斷從周琳琅的懷裏又将阿楊抱了回去,周琳琅雙手才能将阿楊抱穩當,他一個手臂就輕輕松松的抱着了,那仿佛不是抱着阿楊這個三歲大的孩子,倒是更像抱着一顆大白菜。
上了鎮裏,楊承郎幾乎是跟着周琳琅走,要買什麽,周琳琅心中有數,隻不過人多,他一手抱着阿楊,還要時不時用另外一隻手護着周琳琅不被路人撞到,而周琳琅也并不着急去買什麽,倒是先在街上随意的逛着,賣糖葫蘆的走過,她買上一串遞給阿楊,看到吹糖人的,就讓楊承郎停下步子等阿楊看過瘾了,挑一個以後再走,經過小玩意兒的攤子,更是讓阿楊下來自己挑選想要的玩具,小半個時辰,阿楊的笑聲就沒有停過,而楊承郎背着的背簍裏也漸漸多了不少東西。
對小孩,周琳琅是絕對的大方,有能力買的,她不會吝啬,哪怕阿楊并不是她的孩子。
至于楊承郎,也不知道應該說是寵阿楊還是應該說寵周琳琅,總之,周琳琅要做的事情,楊承郎從來不會多說一句話,更多時候,楊承郎寵媳婦,會像寵閨女一樣,毫無底線,估摸着,周琳琅這會兒就算要帶着阿楊上鎮上最好的酒樓花十兩銀子吃一桌好菜,楊承郎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不過,周琳琅也沒有那麽敗家,十兩銀子一桌的好菜是沒有,不過,倒是找了個攤子要了三碗雲吞幾個肉包當做午飯。
三人在空桌上坐下以後周琳琅就在四處的張望了下,目光就被對面的布告牆上的内容吸引了。
周琳琅上回來鎮上的時候布告牆還是空空如也,今天,上面倒是貼了一張不知道是什麽的告示,前面稀稀拉拉的站着幾個人,大家瞅了瞅,便轉身就走了。
等人一走,周琳琅的視線就空了出來,坐着就能将布告上的内容看清楚。
這還真是不看不要緊,一看吓一跳,“承郎,咱們縣城附近出了山匪?”
“昨天上縣城的時候聽縣衙提起過,說是那山匪早些年就存在了,但是一直沒有禍害過百姓,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山匪前幾天突然下山劫了江南富商送往縣城過來的貨,那商戶損失了數萬兩,縣衙那邊很重視這件事。”楊承郎點點頭,然後回頭往布告牆看了眼,繼續道,“沒想到這才過了一晚上,布告都貼到鎮上來了。”
正巧,老婆子端着三人份的雲吞給三人送過來,聽到楊承郎在提山匪的事情,老婆子便道,“山匪是真的有,我年輕的時候和我家那口子曾經在縣城外的崂山上就親眼看到一群的山匪十幾個人追着兩隻大老虎,其中一個像是他們當家的,拉弓射箭,一眨眼,直接将其中一隻打老虎兩隻眼睛都射瞎了,當時我和我家那口子躲在不遠處,看的直接傻了,吓的好幾天沒有睡好覺。”
“真的那麽厲害?”周琳琅咋舌,一箭瞎眼,那得多少好的準頭?
“厲害着呢,他們的馬背上,還馱着好幾隻死熊,後來我問了附近村裏的村民,都說幾十年前那崂山确實有一個山匪窩,叫什麽寨,不過好長時間了,也沒有人下山幹過什麽壞事,大家以爲那山裏已經沒人了呢,沒想到,這時隔二十多年了,又冒出影子了。但是,那些山匪倒也不是窮兇極惡之人,聽說被劫了貨的商隊,隻有幾個人受了點傷,沒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