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好多年,北方戰亂平息,很多人回到了北方繼續生活,南方地的價格才算是回落了一些。
不過,如果以一畝地十兩銀子來算,一百兩也能買十畝地,如今,這家裏也就大小三人,十畝地的糧食足夠一家三口的一年口糧,還能有餘糧。
這還是以目前種植技術的最底産量來算,而周琳琅卻想着,等買了地,要大展拳腳,十畝地,給她來管理,過個兩三年,産量定能上去。
最重要的是,周琳琅發現,就拿周家村來說,周家村是屬于南方空氣濕度都非常适合農作物生長的地方,但是,這裏的百姓隻種單季稻,在大家的念頭裏,一年種一次水稻,收一次水稻,剩下的時間,那稻田也就是空閑在那裏,等到來年才會繼續種。
這對于周琳琅來說,無疑就是一種浪費資源,簡直就是可恥。
雖然周琳琅才來這裏的時間不久,但是從和楊承郎聊天中和詢問之後,顯而易見,這裏是很适合種水稻的,且,完全可以種雙季水稻。
楊承郎吃完飯以後自己動了手收了碗筷,本是打算往山裏去一趟,砍點柴火回來,周琳琅一聽,拉着楊承郎就不撒手,怎麽都不答應,非要讓楊承郎今天好好的休息一天。
楊承郎拗不過周琳琅,無奈的笑着搖搖頭就了着周琳琅,隻不過,楊承郎是勤快習慣坐不住的人,周琳琅坐在院子裏做棉衣,他則在院子裏将前些天砍回來的柴一堆堆碼好放在柴火房的門口,盡量的不讓雨水打到。
“楊承郎,等把方子賣了之後,我們就把你師父的錢還上吧,手裏寬裕了,就不要拖到過年,對了,順便再去鎮上扯點布和棉花,再兩月就要過年了,今年可是我嫁進來的第一年,我們一家子都要穿新衣服,好好熱鬧熱鬧,還要再做幾雙新鞋。”
周琳琅笑眯眯的打算着,雖然這個時候去買棉花鐵定是漲價了,但是,賺了錢,就得犒勞辛苦的自己。
想了想,周琳琅又道,“也給你師父做一身,師父他老人家一個人在山上,身邊沒有女人家,也不會想到做新衣服,過年那幾天,勸師父來山下和我們一塊過年,這樣才熱鬧。”
老獵戶是一看就知道是個節省的人,但是,又是一個重情義很大方的人。
他自己不舍得吃穿,但是,在楊家困難的時候,可以毫不猶豫的将棺材本拿出來幫助楊承郎,所以,周琳琅對老獵戶好,那是完完全全抱着感激之情的,這年頭少的就是雪中送炭的人。
再說了,楊承郎敬重老獵戶這個師父,她身爲妻子,跟着敬重夫君的師父,這也能促進夫妻感情和諧不是?
“依你。”楊承郎揮着斧子沖着周琳琅露齒一笑,自家媳婦有這份心,他自然是沒有說不的道理,他雖然知道日子要精打細算,但是也不是一個對自己人斤斤計較的人。
“對了,買了田,咱們手裏要是還有足夠的餘錢就再買點别的地。”周琳琅說的别的地自然不是水田,這地的價錢也是有區别的,水田是良田,價格高,這山地價格就要比良田便宜一些,山地可以種紅薯綠豆什麽的,距離家裏近的山裏還可以種點适合的菜。
“應該能有一些餘錢。”楊承郎在心裏将年底能收進來的賬算了算,應道,“雖然不會多,但是,買上一兩塊還是能行的。”
說到地的事情,楊承郎又遺憾了下,道,“我爹聽我爺爺說後來又說給了我聽,先皇在世的時候,推崇開荒造田,那時候,誰開出來的地就算是誰的,且前兩年不用交賦稅,那時候,好多人整天都埋頭在山裏忙活,家家戶戶都有幹勁,後來,先皇駕崩,新皇登基,一上來就将這指令給撤了,不許百姓私自開荒造田,還加重了賦稅。”
楊承郎搖搖頭歎了口氣,若是那指令還有用,他在周家村住了這麽長時間,也不會就隻有那麽點地了。
空有一身力氣卻沒處使,好在後來拜了師父學了一身打獵的本事才算是一點點的把日子重新過了起來。
周琳琅被楊承郎開頭那一句聽說又說給繞了一圈,好半會兒才算是理清楚來了,便問道,“你爺爺說給你父親聽,你父親又說給你聽?對了,我好像都沒有聽你提過你爺爺的事情,也沒有聽你提過你在北方有沒有親人的問題。”
“我也不曾見過他們,我爹說,他是我爺爺奶奶的老來子,我奶奶生下我爹的時候已經年近四十,我爹沒幾歲我奶奶便過世,我爹都還未成親,我爺爺也病重跟着去了。”
楊承郎說着話一邊繞到水缸邊洗了手,甩了甩,就坐到了周琳琅的身邊,繼續道,“我聽我爹說,他曾經在爺爺病重之時無意中聽到爺爺提起說我爹上頭還有兩位兄長,隻是可惜,我爹卻與這兩位兄長素未謀面,要不是爺爺病糊塗了忽然提起,他甚至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上頭還有兩位兄長這回事。”
“啊?”周琳琅驚愕,“怎麽會?”
“這其中的原由我爹娘也不太清楚,我爹也是在我爺爺病重時候提起說了幾句,好像我那未曾謀面的大伯和二伯分别比我爹大十五歲和十三歲,但是都在我爹出生的那一年再也見不着了,我爹說,爺爺死前,心裏念着的便是那兩位兄長。”楊承郎自己都不知道那所謂的再也見不着是什麽意思,不過他猜想,應該是死了的意思。
隻是,細細一想,他又覺得有點不能理解,如果是死了,那病重的爺爺死前爲何會心心念念着他們,似乎總有些死不瞑目惦記着再見他們一面,就好像,他心中笃定那兩人并未死一般。
這一點,楊承郎和他爹一樣,一直都想不明白。
“那你家還有别的親戚嗎?你爺爺兄弟姐妹呢?你奶奶和娘的兄弟姐妹呢?”周琳琅追問道。
“這我倒是半點不知情,就知道我娘是被我爺爺收養的孤女,在北方老家,似乎我家也沒有任何親戚,逢年過節,也沒有什麽親戚走動,就和我現在在周家村一樣。”
說到這楊承郎伸手撓了撓腦袋嘿嘿一笑,“我打小就沒什麽朋友,在北方老家也是,沒什麽人要和我玩,好像我們家在那村子也是外來戶,村裏人甚至還有人傳我家是犯了事躲在那村子裏的,所以村裏的人都挺怕我家的。後來北方戰亂,我跟随爹娘一路南下,最後在周家村落腳,就真的算是地地道道的外來戶了,那時候又窮,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