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半天了,他才反口問道,“琳琅,你爹娘是不是對你特不好?”這問題有點明知故問了,可楊承郎還是想親口聽聽周琳琅的回答。
“你這不是問廢話?”周琳琅白眼一翻,“他們要是能對我哪怕一點點好,能就因爲今天這點事對我喊打喊殺恨不得将我殺了吞了?但凡我那親爹有一點點将我當女兒,能讓我被周胖虎和周燕那兄妹這般欺負?”
這個世界但凡還有一點讓原主留戀的人或者事,原來的那個周琳琅也不會死的這麽透,簡直就是生無可戀絕望而死。
不過想想,原主也是挺虧的,其實,楊承郎還是一個挺不錯的男人,她要是堅持下來,和楊承郎好好過日子,以後的日子必定不會差過在周家。
可惜了,人原主死了,就成就了她這個周琳琅來到這個世界上成爲了新的周琳琅。
怎麽說呢,就是便宜了她這個周琳琅。
仔細算一算,楊承郎除了窮了點,也沒有哪裏不好。
勤勞肯幹,脾氣又好,該他硬氣保護女人的時候,絕對不軟弱。
再說了,楊承郎父母早亡,嫁給楊承郎那就是沒有公公婆婆要伺候的,那困擾幾千年都沒有被有效解決的婆媳問題,她也不用擔心了。
“那你恨他們嗎?”楊承郎又繼續問道。
“我不恨啊,因爲不愛,所以不恨。”恨他們的是死去的那個周琳琅,又不是和周大根沒有任何關系的她。
但是,楊承郎并不知道周琳琅心裏的想法,聽到周琳琅這一句因爲不愛,所以不恨,他心裏莫名的心疼。
誰會從小到大就不愛自己的爹娘?還不是一路長大,被自己的爹娘心寒到不愛了?
“琳琅,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楊承郎看着走在前面兩步一跳好心情的周琳琅是越發的難過,下午都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她還能裝作這般的若無其事,真是難爲她了。
“說。”周琳琅是真沒有因爲周大根那一家三口的出現破壞了心情,見楊承郎語氣很認真,她就慢了兩步,然後走在楊承郎的身邊,一臉正經的看着楊承郎。
“其實,你現在已經和周家沒有關系了。”楊承郎終于還是将這件對于周琳琅而言很殘忍的事情說了出來,“當日我聽村子裏人說你爹娘要給你說親了,心裏一動,就想上門提親,隻是沒有想到,本來說好五兩的聘金,等我一上門,你爹娘就改口要了十兩銀子。”
“這事情我知道。”全村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周琳琅覺得好笑,楊承郎怎麽還要這麽小心翼翼的告訴她好像生怕傷害她一樣。
楊承郎見周琳琅還能挂着笑,之後的話反而就更難說出口了,真怕說完以後,那笑會頓時變成哭。
“後來我考慮了兩天,再去周家提親的時候,和你爹娘提了個要求。”楊承郎一咬牙,還是說了出來,“我答應你爹娘要十兩銀子的要求,但是,讓你爹娘立下了保證,從此以後,你周琳琅和周家再沒有關系,你嫁給我以後,無需将周家當娘家走動,那十兩銀子相當于我買你的錢,而非是聘禮,然後,你爹娘答應了,找了村裏的幾位長輩做了見證,還找人寫了份契書。”
話到此,楊承郎也沒有什麽可以瞞着的了,“所以,你雖然是我媳婦,但是,你爹娘卻算不上我的嶽家,我也不需要喊他們爹娘。”
楊承郎之所以有這個想法也是他那住在深山裏的師父點撥的,周家不好相處,怕是會毫無停歇的壓榨女兒,師父讓他防着點周家,所以他才想出了這個法子。
見周琳琅好半天不吭聲,楊承郎又連忙開口,有些着急,“琳琅,你要是真放不下你爹娘,要不咱們過年過節就走走?”
“才不!”周琳琅堅定不移的拒絕,“我傻啊,能脫離周家我還上趕着回去讓他們欺負?”
周琳琅隻是沒有想到,看着厚道老實的楊承郎竟然也有這麽多的心眼,所以,她在心裏想着,是不是要重新審視下楊承郎這個人。
想到這,周琳琅就開口試探的問着,“楊承郎,你怎麽會想到寫這個契書啊?你識字?”
“我從小爹就教我識字,不過因爲我爹身體不好的原因,所以,當初學的字也不太多,是後來來了周家村以後,在我爹娘過世了之後,我去了山裏學打獵,拜了師,是我現在的師父教了我現在的一身本事,也是他教我認了更多的字。”
楊承郎并未注意到周琳琅的試探,倒是也和盤托出了當初的事情。
“我第一次去你家提親的時候,你爹娘直接将聘金擡到了十兩銀子,回來後,我在上山看望師父的時候,順口和他提了這件事,師父雖然一直住在深山不和外人打交道,但是卻對村裏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楊承郎的言外之意就是,周家那些情況,整個周家村都知道了,就連住在深山裏的師父都知道。
“聽了這件事,師父就讓我自己拿主意,若是打定主意娶你的話,就對周家多留個心眼,我思來想去,也覺得師父的顧慮有點道理,然後就想到了這個契書,本來是想抱着試一試周家的心态,沒想到,他們想都不想,一聽我答應了十兩銀子,直接就應下了簽契書的事情。”
楊承郎是沒辦法和周琳琅坦言他那時候到底是有多震驚的,但更大的震驚還在後面,周家竟然直接将周琳琅送到了楊家的門口就走。
“你師父?”周琳琅愣了下,對于楊承郎有個師父原主知道的并不多,隻是隐約聽人提過一嘴,但是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爹娘過世後,什麽也沒有留下,爲了他們的後事我也借了不少銀子,爲了還債,我便起了上山打獵的主意,我就是在山上打獵的時候遇見師父的,師父的身手很好,獵物一射一個準,後來我就拜了他爲師,隻不過師父不喜與外人打交道,所以這麽多年,也一直沒有下過山。”頓了頓,楊承郎又道,“找個時間,我帶你去見見師父,你見到師父以後,和我一起敬杯茶,我如今世上已經沒有長輩在,師父便是我的長輩。”
周琳琅哦了一聲,點點頭,不用楊承郎多說她就已經能察覺出楊承郎有多尊敬這位師父了。
想想,多年一人獨居于深山之中,又不喜與外人打交道,這樣一個老人,這脾氣估計會有點古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