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宣德帝眼前一黑,頹然倒在龍椅上,“你……你早就知道……”
“沒錯,我是早就知道,這宮裏宮外,什麽事不在我掌控之中?”蘇默然舉起手來,慢慢握成拳,一臉的勢在必得。“你想讓淮王殺我,也得看看你現在有沒有這個本事!”
宣德帝憤怒地指向他,“你--”
“皇上,我真是可憐你哪,以前最不信任的就是淮王,到了最後關頭,卻隻能依靠他做最後一搏,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蘇默然還嫌宣德帝不夠狼狽,不停往他傷口上灑鹽。
“你、你這個奸賊,你不得好死!”除了這空洞的、不關痛癢的詛咒,宣德帝也沒話好說了。
蘇默然無所謂地聳聳肩膀,“我怎麽死,就不勞皇上費心了,不過我卻知道,皇上會死在我前頭,你覺得呢?”
宣德帝大驚失色,怒道,“蘇默然,你、你敢弑君?”想想也不奇怪,現在連四弟都生死不明,宮中還有誰能壓制得了蘇默然,他分明就是想把自己給殺了,好取而代之。
蘇默然搖了搖,笑道,“不不,皇上你誤會臣了,臣可是一直對皇上忠心耿耿,怎麽能做出弑君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呢?天不早了,皇上還是早些歇着吧,三天後就是元宵佳節了,到時候會很熱鬧,皇上要養好龍體,好好看戲才成。哈哈哈!”話一說完,他就大笑着離去,身心都無比舒暢。
“你、你……”宣德帝顫抖手指着他的背影,“卟……”吐出一口鮮血,猛地坐倒,好不悲哀!
魏王朝的江山啊,難道就這樣毀在他手裏嗎?
出了承乾殿,蘇默然正與燕昭儀走個對面,他冷冷問道,“不是讓你把皇上毒昏嗎,他怎麽還醒着?”
燕昭儀一臉無奈,“回國公大人,妾身已經往殿上送了好幾次吃食,可皇上都說沒胃口,一口都不肯吃,妾身難道還能硬灌皇上嗎?”
蘇默然白了她一眼,“沒用的東西,吃的不行,你不會把藥下在茶裏?難道老不死連口茶都不喝?”
燕昭儀趕緊低頭,“是,國公大人,妾身這就去換茶。”
“等等,”蘇默然叫住她,吩咐道,“待皇上昏迷,你先不要聲張,到明日早朝之時,再讓内侍傳話即可。”
如此做自有他的打算,今晚他還得假借宣德帝的旨意,把淮王府給端了呢。
“是,國公大人。”
蘇默然這才大搖大擺地離去。
燕昭儀冷笑一聲,端着托盤進殿,跪倒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此時的淮王府,一片殺氣騰騰,着黃色铠甲的禁軍不但包圍了王府,更封鎖了大門,任何人不得進出。
木紫槿身後是淮王府的侍衛,神情冷峻銳利的她雖是一介女流,卻仍給人一種安心的力量,不容人小觑。
“皇上有旨,捉拿淮王問罪,若有阻攔者,殺!”
木紫槿冷笑,“皇上旨意在哪兒,拿來給我看!”
“是皇上口谕。”
“口谕?”木紫槿一臉不屑,“就憑一句口谕,你就想端了我淮王府,你膽子倒不小!立刻給我滾出去,沒有皇上聖旨,誰敢硬闖,死!”
禁軍自然不會退去,但忌憚于淮王之威,一時也不敢硬闖,雙方陷入僵持之中。
不知道過去多久,禁軍自動向兩邊分開,蘇默然大步過來,笑道,“淮王妃好氣派,這是要抗旨不遵嗎?”
木紫槿冷冷道,“你也是拿皇上口谕來說事的?”
蘇默然手一抖,打開手上黃絹,“皇上有旨,捉拿逆賊元蒼擎,違令者--”
沒等他念完,手上一空,聖旨居然被人抽走了!他怒道,“你--”
安玮将聖旨遞給木紫槿,“王妃請過目。”
木紫槿接過隻看了一眼,就嘲諷冷笑,“蘇默然,你怎麽這麽沒常識?你見過哪朝哪代皇上下聖旨,會不加蓋玉玺的?你欺負我是穿越過來的,沒見過玉玺?”
蘇默然茫然惱怒,“老夫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總之這聖旨就是皇上所下,你敢抗旨不遵,是死罪!”
木紫槿随手将聖旨扔在地上,不屑地踩了兩腳,“你拉倒吧!讓我來猜猜,是不是你根本就不知道皇上的玉玺藏哪兒了,所以想蒙混過關?”
蘇默然死死瞪着她,居然沒反駁。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那會兒他快要出宮了才想起來,不弄個聖旨,就不能讓木紫槿低頭,更不能無緣無故滅了淮王府,所以才又折回去,想逼着宣德帝寫道聖旨。
結果他回去晚了一步,燕昭儀已經騙得宣德帝喝下藥,陷入昏迷,而這毒是沒有解藥的,非得等三天之後,宣德帝自己醒過來不可。
沒辦法,他隻好讓禮官拟了聖旨,但一直就沒找到玉玺在哪兒,蓋不了章,隻能就這麽拿來了。
結果木紫槿一眼就看出症結所在,想騙她也沒門了,這女人就是個禍害,比淮王還該死!
“蘇默然,你到底把皇上怎麽樣了?”木紫槿厲聲喝問,故意讓所有人都聽見。
當然她很清楚,燕昭儀早已經得了元蒼擎的藥,将蘇皇後給的藥換掉了,所以宣德帝現在隻是表面看起來跟蘇默然想像的一樣,實際上隻是在昏睡,并沒有中毒。
蘇默然不屑地道,“淮王妃這是什麽意思?我能将皇上怎樣?明明是淮王要對我下毒手,皇上給了恩典,要我捉拿淮王進宮,淮王妃再不讓開,休怪我不客氣了!”
木紫槿上下打量他一眼,“不客氣,你想怎樣?”
蘇默然擡起了手,“若淮王妃不肯合作,乖乖交出淮王,我隻好讓他們進去把人找出來了。”
原本他以爲,兩下裏必有一場大戰,不過他倒是不在乎,反正到時候就說是皇上旨意,就算百姓要怨恨,也隻會怨恨皇上而已。
結果木紫槿卻往旁邊一讓,“既然你們非要進去搜,那就進去吧。”
蘇默然愣了愣,“淮王妃什麽意思?”
“你看到的意思,”木紫槿無所謂地笑笑,“不過我提醒你們,我這王府裏裏外外都布滿機關,誰如果不想要命了,硬要往裏闖,站着進去,躺着出來,可别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