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玉決咬牙切齒,“父皇這樣對我,就是不念父子情份,我怎能平白受這等羞辱!”
“五殿下還是忍了吧,”燕美人哀聲相勸,一副含屈忍辱樣,“皇上到底是一國之君,妾身已然如此,怎忍心五殿下跟皇上起沖突?妾身受些委屈沒什麽,隻要妾身知道,五殿下曾經喜歡過妾身,就足夠了。”說罷眼淚緩緩流下來,我見猶憐。
元元玉決一腔怒火更盛,然而要他反了父皇,他一沒這個本事,二沒這個膽量,急促喘息着,怒了半天,忽地道,“你别擔心,我絕不會讓你受這委屈,我很快回來!”說罷急匆匆離去。
香茗不解地道,“娘娘,五殿下這是要去哪裏?”
燕美人擦去腮邊淚,冷笑道,“自然是去找蘇皇後,還能去哪。”
去找蘇皇後做什麽,難道她還能跟皇上理論不成。香茗不解其意,但沒敢多問。
含章殿裏,元玉決經通傳後,怒氣沖沖進來,劈頭就問,“母後,你這是何意?”
雖說蘇皇後的年紀跟他差不多大,但她現在是皇後,他就必須這樣叫,一開始那個别扭,現在總算是好些了。
蘇皇後自然知道宣德帝的一舉一動,聞言卻假裝驚訝莫名,“五殿下這是怎麽了?一大早跑到本宮這裏來,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不覺得太過分嗎?”
元玉決漲紅了臉,“母後明明說父皇已答應将阿羽給兒臣,可是--”
“是啊,皇上昨晚已經答應本宮了,”蘇皇後煞有介事地點頭,“此事也交由本宮來辦,本宮正準備着人告訴你一聲,有什麽不對嗎?”
“不對,當然不對了!”元玉決都快氣瘋了,“父皇他、他昨天晚上……”
“怎麽了?”蘇皇後心中那個得意,就希望他們父子反目呢,“五殿下有話不妨直說。”
“父皇昨晚臨幸了阿羽!”元玉決不顧一切地叫出來,因爲羞辱,他幾乎要殺人放火。
蘇皇後很配合地做出大吃一驚的表情,“什麽?這不可能!皇上明明已經答應本宮了,他知道燕美人是你喜歡的人,怎麽可能去臨幸燕美人,這不可能!”
她越是這樣說,元玉決就越覺得無法忍受,“兒臣早知道,父皇若是看到阿羽,就一定會據爲己有,所以才托母後向父皇開口,可是沒想到,還是改變不了這樣的結果,父皇真是可惡!”
“五殿下,慎言,”蘇皇後“好心……”提醒他,“本宮也沒想到皇上會如此,那……五殿下打算如何做,燕美人已非完璧,五殿下不如另尋良人?皇上想要寵幸的女人,誰都不得有異議,否則……”
“兒臣就是不甘心!”元玉決狠狠握拳,“父皇簡直……”他再怒,大逆不道的話終究不敢說出口。
蘇皇後暗暗冷笑,比起元玉琅的深沉、元玉璃的六親不認,這元玉決是要膽量沒膽量,要謀略沒謀略,毫無可取之處,難怪入不了皇上的眼了。“五殿下,本宮看你還是多關心一下燕美人吧,她原本心系于你,結果……”
元玉決心中一痛,那天仙一般的人兒,居然被父皇……她一定很傷心,可别想不開才好啊,“母後,兒臣先告退了。”說罷施了一禮,急急跑出去,這一來一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來幹嘛了。
蘇皇後冷笑,“沒用的東西,既然你不敢對皇上動手,那就隻能讓皇上容不下你了,你好好享受吧。”
對燕美人來說,失去清白之身也不過是昨晚到今晨之事,她卻似再世爲人,知道自己今而後活着的唯一用處,就是替蘇國公和蘇皇後鏟除異己,以報答蘇國公救了她的恩情。
其實她也知道,蘇國公父女并不是善類,可這又怎麽樣呢,他們于她有恩卻是事實,她隻是要報恩而已,管不了什麽家國天下,仁義道德,也不想去管。
沒有别人來打擾,燕美人就一直靜靜坐着,兩個時辰過去了,她還是一動都沒動。
香茗在小廚房忙活了一陣,做來兩碗湯面,輕聲道,“娘娘吃點東西吧,不然身子扛不住。”
燕美人搖了搖頭,“沒胃口,端下去吧。”肚子是很餓,可她心裏裝了太多事,心口發堵,什麽都不想吃。
香茗擔憂地道,“娘娘身體本來就不大好,再這麽自己折磨自己,可怎麽受得了。”
燕美人冷笑一聲,“放心,我沒有要尋死,是真的不想吃,我要做的事情還沒做到,哪能就這麽死了。”
說起來她父親也曾經是朝廷命官,雖然官職不大,但爲官清廉,頗有好名聲。
可就是這樣,父親也沒個好下場,因爲他的耿直,得罪了朝中某位權貴,竟被冠以“貪贓枉法……”的罪名,皇上根本都不派人查個清楚明白,就判了父親斬刑。
事情雖已過去快一年了,可燕美人每每想起父親行刑那天,母親哭到死去活來,最終一頭碰死在刑台旁的情景,都會渾身發抖,痛苦地想要死掉。
後來她昏過去,什麽都不知道了,再醒來時,已經身在蘇府,原來她是被碰巧路過的蘇國公,也就是那時的蘇丞相給救了,後來知道她的事之後,就答應助她報仇,她自是感激莫名,即發誓一切都聽他安排。
接下來她借助選秀入宮,但因爲出身卑微,所以一直沒有機會侍寝,更不用說殺了宣德帝報仇了。還是蘇國公勸她,報仇之事萬萬不能着急,需要慢慢來,她才一直隐忍到現在,機會終于還是來了。
香茗雖不知道她這些事,但知道她一直很苦,也就不再多說,“那娘娘若是想吃什麽,就吩咐奴婢,奴婢去做。”
燕美人擺擺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娘娘。”香茗端着托盤出去,結果很快就折了回來,“娘娘,五殿下來了,應該是喝了酒。”
燕美人眼神嘲諷,“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果然沒大會兒,元玉決就跌跌撞撞進來,一股濃烈的酒味立刻充斥滿整個屋子,他右手還提個酒瓶,一邊往嘴裏灌一口酒,一邊含糊不清地叫,“阿羽,阿羽……你是我的……阿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