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皺了皺眉,明顯很不高興,“母後身體本就欠安,何必如此操勞,皇後無所出,小皇子又是馨兒所生,由蘇皇後代爲撫養,自是名正言順,母後就别再多事了。”
其實他本來對蘇皇後有些不滿,但經不住蘇默然三天兩頭在他耳邊說蘇皇後的好,加上蘇皇後會哄她,所以這幾天過去,他對蘇皇後的那點不滿意,也就煙消雲散了。
太後氣得臉發青,怎麽能是她多事,她是替自己的孫兒着想好不好!“皇上,話不能如此說,蘇皇後年輕,沒有生養,怎知道如何照顧珺兒?再說她以後生了皇子,就更沒有精力照顧珺兒了,哀家還沒老到不中用的地步,還是哀家照顧珺兒好些。”
元蒼擎從旁幫腔,“皇兄,臣弟覺得母後說的有道理,再說母後一個人也是無聊,有小皇子在,陪母後解解悶,皇兄也省得挂念。”
宣德帝冷冷看他一眼,“你的意思,珺兒生下來,就是給母後解悶的?你當珺兒是什麽?”
元蒼擎氣結,他是這個意思嗎?皇兄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木紫槿原本想幫着說話的,不過見元蒼擎都沒撈着好,她也不便多說。
太後皺眉,“皇上怎能如此說擎兒?他有多疼愛珺兒,你也知道,今兒珺兒不舒服,也是擎兒替他診的脈--”
“宮中沒有太醫嗎,何必要四弟給珺兒診脈,四弟的醫術難道還能高過太醫們去。”宣德帝嗤之以鼻,雖說四弟的師父很了不起,可那老頑固不肯爲他所用,早一命歸西了,四師又沒出師,他還信不過呢。
元蒼擎忽地攥緊了拳,皇兄怎麽看他都不順眼,他不如不開這個口。
太後氣白了臉,“皇上連擎兒都信不過?難道除了蘇家父女,别人對皇上來說,都該被懷疑?”
“母後的意思,朕應該相信四弟,懷疑蘇愛卿跟靈璧?”宣德帝譏笑反問,“母後非要将珺兒養在身邊,又有何目的?是母後的主意,還是四弟。”說着話他故意看向木紫槿,“和四弟妹要母後這麽做?他們又有什麽目的?”
木紫槿對自己的躺槍很無奈,不過仔細想想,也确實是她和元蒼擎商量後,才要太後把小皇子要過來的,被宣德帝懷疑,她也不算太無辜。
“皇上,你這是何意?”太後氣的胸口一陣悶疼,“哀家是珺兒的皇祖母,将他養在身邊,能有什麽目的?擎兒和紫槿也是一心疼珺兒,他們有什麽錯?你隻相信蘇家,卻不信哀家和擎兒,你、你糊塗!”
宣德帝表情頓時變的森然,“母後,你這是惱羞成怒了?被兒臣說中了是不是?朕看在你對朕多有照顧的份上,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别怪朕不講情分!”
他是一國之君,誰敢忤逆他的意思?可太後居然敢罵他,他如何能忍,若太後再不知收斂,就算是背上“不孝……”的罪名,他亦不會就這麽算了。
你、你居然敢威脅哀家!太後眼前一陣發黑,搖搖欲墜,皇上啊皇上,哀家一片苦心,你怎麽就一點都不明白!“皇上,蘇家父女居心叵測--”
“夠了,母後!”宣德帝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朕不是笨蛋,誰對朕忠心,誰心懷不軌,朕心裏很清楚!蘇愛卿一心替朕着想,朕最信任的就是他,何用你多說?珺兒要誰撫養,朕自有主張,不必母後多事,母後一再幹政,是要逼朕翻臉嗎?”
“你……”太後一片好心,卻被指幹政,這口氣如何咽的下,她痛苦地皺眉,“哇……”吐出一口血,往後就倒。
“母後!”
元蒼擎和木紫槿見狀大吃一驚,撲過去扶她。
宣德帝也有些意外,不過看太後氣息很足,不像是要沒命的樣子,也就不以爲意,起身道,“母後既然身體不适,就好好養着,别逞強了,兒臣告退。”說罷也不請太醫來給太後看看,就那麽揚長而去。
“你--”元蒼擎怒極,就要上前理論。
“擎兒,算了。”太後無力地拉住他,急促地喘息一聲,“他、他中了蘇默然的毒了,說、說什麽也沒用……”
元蒼擎恨聲道,“皇兄不該如何對待母後,他會遭天譴!”
想當年,皇兄被立爲儲君時,隻有八歲,生母被賜死後,他大病一場,如果不是母後衣不解帶地照顧他三天三夜,硬是将他從鬼門上拉回來,他能有今天?
太後苦笑,“罷了喲,人老了,沒用處了,無論說什麽、做什麽都惹人嫌疑,哀家倒是沒什麽,隻可憐了珺兒,唉!”
木紫槿擰緊了眉,宣德老兒非要将小皇子交給蘇皇後撫養,恐怕直到小皇子被害死,他還不知道蘇皇後心腸有多惡毒呢。
這可怎麽辦?明着要不過來,那就……
“母後,蒼擎,我有個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快說!”太後頓時看到了希望,紫槿一向聰慧,異于常人,隻要她說有辦法,那就肯定能行。
木紫槿低低說了幾句,“如何?”
太後大爲高興,“好,好!”
元蒼擎的眼眸也閃閃發亮,提醒道,“這法子好是好,不過母後,你可不能演砸了,要不然騙不過蘇默然父女。”
太後嗔怪地白他一眼,“母後一把年紀了,比你多吃那麽多年的飯,難道這點事還做不好?”
木紫槿沖他扮鬼臉,“可不是嗎?蒼擎,你可别小看了母後!”
元蒼擎笑道,“好。”
三人打定主意,心中都有了底,也就沒剛才那麽不安了。
從太後寝宮出來,元蒼擎和木紫槿才走出沒多遠,正見元蒼穹和葉凝夏迎面過來,應該也是來給太後請安。
兩下裏一照面,元蒼穹下意識地離葉凝夏更遠了點,對元蒼擎道,“四弟,我有話要對你,借一步說話。”
元蒼擎微一點頭,示意木紫槿在原地等他,即随三哥到一邊去。
“淮王妃真是好本事。”葉凝夏果然不負木紫槿所望,一上來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