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元蒼擎卻是無聲冷笑,皇兄就知道通過賜婚來達到目的,他如是,元玉琅如是,現在又輪到三皇兄了。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和元玉琅的婚事都沒能讓皇兄撈到什麽好,看三皇兄這态度,也沒将葉凝夏放在心上,隻怕皇兄又要失望了。
見他沒言語,宣德帝火氣才小了些,“朕已拟了旨,三日後你就跟葉姑娘完婚,今晚朕爲你設宴,接風洗塵,你先回去吧。”
元蒼擎挑了挑眉,什麽接風洗塵,皇兄是想讓所有人都看看,三皇兄他你圈在京城看起來,好讓他們也都幫他監視三皇兄的一舉一動吧?何必說的那麽冠冕堂皇。
“是,皇兄,臣弟告退。”元蒼穹卻一向是個心思簡單的,根本沒往多處想,随口應了一聲。
退到殿外,看到元蒼擎,他立馬攬上其肩膀,親親熱熱地叫,“四弟,别來無恙?”
元蒼擎面色雖冷,但對這個三皇兄,還真沒多大反感,“是,三哥,好久不見。”
“你來見皇兄?去吧去吧,你也知道,他眼裏隻有蘇老賊,别提這茬會好過點。我先走了,今晚再找你好好喝一杯。”元蒼穹揮揮手,心無旁骛地離去。
你的心倒大。元蒼擎搖了搖頭,少不得替他擔心,看來得找個機會提點提點三哥,免得他上了小人的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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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宴席并沒有太多人,隻太後、蘇皇後和幾位嫔妃,再就是蘇默然和其他幾位朝臣,再就是葉凝夏,十幾個人圍坐着一張很大的圓桌,倒頗有幾分“家宴……”的意思。
葉凝夏冷着一張臉,很是不喜。
元蒼穹一臉閑散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她,叫道,“你怎麽在這裏?”
蘇皇後已經聽葉凝夏說過今日遇到元蒼穹的事,笑道,“王爺,這位便是本宮的妹妹凝夏,你們已經見過了。”
“啊,原來你就是皇兄要給本王的女人?不錯,不錯,哈哈!”元蒼穹原本還在擔心,萬一蘇老賊的外甥女随他,長的歪瓜裂棗,那就麻煩了。卻原來是這個小美人,有他享受的了。
葉凝夏氣的臉發白,“請王爺慎言,是皇上賜婚,而非将臣女給王爺。”她又不是一隻貓一隻狗,又不是物什,什麽給來給去的,太不拿她當回事了。
元蒼穹愣了愣,“不是一樣嗎?”
葉凝夏氣結,這人到底有沒有腦子?
木紫槿卻差點笑出聲來,早聽蒼擎說過,京兆王生性散漫,心無城府,如今一見,果然如此,他根本不管别人的感受,也不多去想旁人的心思,就想到什麽說什麽。
元蒼穹看到她這忍俊不禁的樣子,笑道,“四弟妹笑什麽,說來聽聽。”
木紫槿神情一正,“王爺見笑了,妾身沒事。”
太後對元蒼穹的沒心沒肺也是好氣又好笑,不便多說。
宣德帝冷冷看了元蒼穹一眼,道,“三弟,不得胡言,都坐下吧。”
衆人謝恩,紛紛落座。
宣德帝舉起面前酒杯,掃視場中一圈,“今日是家宴,爲迎接三弟歸來,也爲慶賀三弟與葉姑娘成親之喜,衆位可盡情暢飲,不必拘禮。”
“謝皇上!”衆人謝恩,飲了這第一杯。
蘇默然頗爲得意,像京兆王這種心機的,最好拉攏,隻要讓葉凝夏看着他的一舉一動,再多給他些好處,他早晚爲自己這邊所用。
念及此,他端着酒杯站起來,對京兆王道,“王爺,臣敬您一杯。”
元蒼穹是對人不對事,他瞧着葉凝夏順眼是一回事,但并不表示他會給蘇默然面子,不耐煩地道,“你喝你的,敬本王做什麽?不喝!”
蘇默然登時有些尴尬,更是暗暗惱怒,不過他到底見慣了各種場面,聞言并不着惱,而是呵呵笑着坐了回去,“臣冒昧,王爺恕罪。”
反倒是宣德帝不高興了,沉聲道,“三弟,蘇愛卿現在是國公,更是國丈,也等同于是你的長輩,你怎可如此?還不給蘇愛卿賠禮?”
“什麽?”元蒼穹忿忿不平,“讓臣弟給他賠禮?皇兄,他再能還不是元氏的臣子,臣弟給他賠禮像什麽樣?”
這話原本沒什麽,可在宣德帝聽來,卻無異于有了謀逆之心,他登時色變,厲聲道,“三弟!”
“皇上。”太後适時開口,“穹兒隻是無心之言,皇上就不必計較了,哀家想蘇國丈有容人之量,必不會放在心上,是嗎?”
蘇默然沖太後拱了拱手,笑的很假,“太後謬贊了,臣不敢。”
宣德帝哼了一聲,“這次看在母後和蘇愛卿面子上就算了,三弟,不可有下次。”
元蒼穹心裏不服,還要再說,卻覺出元蒼擎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他一腳,他便強忍了怒意,“是,皇兄。”
蘇皇後打着圓聲,向宣德帝敬酒,“臣妾敬皇上一杯。”
宣德帝端杯一飲而盡,也就不再提方才的事。
待蘇皇後敬過酒之後落座,元玉決便站起身來,向上道,“父皇--”
“五殿下。”蘇皇後似笑非笑地阻止,“自古長幼有序,四弟尚未開口,五殿下是否太心急了些?”
她這話可謂意有所指,在座衆人誰個聽不出來!
元玉琅和元玉璃已死,小皇子年幼,現在最有希望被立爲儲君的,反而是元玉決,而他也一心想做太子,所以總找一切機會向宣德帝獻殷勤,旁人就算心知肚明,也不敢說出來,唯蘇皇後不把他放在眼裏,直接指到他臉上了。
木紫槿挑了挑眉,好個心機深沉的蘇皇後,自己針對元玉決也就罷了,還得把蒼擎也拖下水,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聯手了呢。
元玉決心中大怒,但蘇皇後地位尊貴,蘇默然又盡得父皇信任,他不敢公然與之做對,笑道,“皇後娘娘說的是,是兒臣越矩了,父皇恕罪。”
元蒼擎眸色深沉,隻當沒聽見。
宣德帝冷冷道,“無妨,朕說過今日是家宴,可随意些,不過這長幼有序自是祖制,你這言辭間要注意些分寸。”